“小姐,眼看天都黑了,您是不是现在就用膳?”
宁熹光抬头看看天色,果然见到外边落霞渐渐沉入地平线,屋里光线也暗了,便放下书,站起身,揉了揉眼睛,而后才看向正在点灯的奶娘说,“一会儿再用膳,等等斯言。他呢,还没回来么?
眼下是初春时节,正午的时候温度稍高些,足可以穿单衣,但一早一晚天却有些冷,在外边时间久了,难免惹风寒。
奶娘忍不住絮叨,“少爷领着王谦几个猴崽子去后山打猎了。这冷飕飕的天,风也忒大,说了不让他们去,转眼人就不见了。少爷也是,考过院试后,人愈发懈怠了,现在更是连书本都不碰,整日想着去猎熊,长此下去可怎么是好?”
宁熹光听见奶娘的唠叨,忍俊不禁笑起来,随后却摇头叹息,“奶娘您别口是心非了。你当我不知道您呢?表面上埋怨的很,实际上,心里指不定怎么赞赏斯言有情有义,心地慈善呢。”
可不是,傅斯言去山上猎熊,可不是为了玩闹,也不是记恨着往年母狼被杀之仇,想要将黑熊赶尽杀绝,他这样做实在是为了增加小荒村百姓的安全感。
只因这两年来,屡次有黑熊在冬眠后的初春时节,跑出来寻东西吃,为此害了不少人,祸害了不少庄稼,可让小荒村的百姓苦恼的够呛。因而,傅斯言闲来,总要带着几个小子上山猎熊,权当为民除害了。
又想起所谓的院试,宁熹光更有话说了,“斯言过目不忘,成绩是顶顶的好,蒋夫子既然说,他这次指定会中秀才,便肯定出不了错。再来,斯言不是也说了,肯定会考个小三元回来,他一向言出必行,不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不会开这样的口。所以,奶娘您还是别担心他了。既然考完了,他想散心便随他去就好。”
奶娘一想起自家小少爷,确实办事靠谱,而且接连过了乡试、府试,且都取了头名,就止不住的高兴。少爷说这次院试还能考个头名回来,那就是板上钉钉的小三元。
虽然小三元比不上大三元出息,但也百十年出不了一个。更何况少爷现在还这么年幼,一旦考了小三元,以后出人头地指日可待。
奶娘越是想着,心里越是火热,只顾着憧憬少爷高中后的好日子了,也顾忌不上去念叨他了,却是高高兴兴的回去张罗晚膳了。
傅斯言这日回来时,天已经黑透了。
他身后跟着王谦等几个小子,大约五、六人。几人合力抬着一头足有成年人大小的黑熊,把黑熊往地上扔时,感觉整个宅子都晃动起来。
傅斯言轻描淡写的吩咐,“找个人把熊皮剥了,送到朱大哥那里,让他找以往给小姐做皮衣的裁缝,帮忙做床厚褥子。另外把熊胆留出来,再留两个熊掌,其余你们拿去分了。”
以王谦为首的几个小厮瞬间嘻嘻哈哈道谢。
他们跟主子上山打猎,其实就是去玩耍的,打猎这事儿那里用得上他们几个废柴,少爷一个人全解决了,而他们能做的事情,就是帮忙抬抬猎物……
几人抬着熊下去收拾,宁熹光此时也走了过来,见傅斯言周身清爽干净,衣衫整洁,更是连个褶皱都无,也不意外,只招手让他赶紧过去洗漱用膳。
两人用过晚饭出去散步,傅斯言陡然开口,“明天院试的成绩该出了,村里怕会闹腾起来。这里非久留之地,我有意搬出去住。”
“搬出去?”宁熹光讶异,“搬出那里,县城么?”
傅斯言握住她纤细的手指,给她暖着,“你若是想去县城住,自然也可……”
后续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被宁熹光陡然打断,“我傻啊,现在跑去县城。要是让宁家那一家子知道了,我还有安生日子过么?”说完不满的斜睨傅斯言一眼。
傅斯言轻笑出声,“这也好,那便只能去府城和京城了。我托老朱叔在这两个地方都买了宅子,你想去哪里安家,咱们便去哪里。”
宁熹光对元帅大人的高行动力很无语,点着他的胸膛道,“这么大的事儿你也不和我说,自己就安排好了,哼,要不是还要我一块儿往外搬,你是不是根本不准备对我提及这事儿?”语气是质问和不满的,不过,终于能走出小荒村了,她心里实际上非常高兴。
想了想,便道:“先去府城住一段时间如何?府城有个清河学院,颇负盛名,入内的学长都是饱读之士,教书的先生更有大儒之名。咱们此番离开小荒村,蒋夫子是不会随行的,他之前曾和王叔说过,想买两亩地在小荒村隐居终老,或可招收两个学生教授学问。蒋夫子无意与咱们离开,你的课业便要耽搁下来,因而我想,不如先去清河学院读两年书,等到考中举人,咱们再上京。”
“好,都依你。”傅斯言毫不迟疑的赞同。
第二天,县里果然在衙门腹肌张贴了告示,院试的成绩终于出来了。
而不出傅斯言所料,他这次果然又拔得头筹。
年仅十一岁的小三元,前三百年都没有出一个,后三百年也不定能不能有这么大天赋的孩童。因而,傅斯言这成绩一公示,便闹得整个县城都轰动起来。
县太爷更是亲自派遣了衙役过来报喜,二来邀傅斯言前去参加学子宴——也可称为县衙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