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
他凝起思绪又努力想了一会,然后隐隐约约想起来他好像确实有个高中同学叫唐初夏,也确实和他一起去了潭溪大队插队。
但他对这个唐初夏并没有什么很具体很清晰的印象。
反倒是,很清晰地想起了另外一个人——韩霆。
想到那个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乡下,都与他之间有过无数冲突,与他之间向来不对付的人,他下意识冷笑了下。
来找他说与他的未来和前途有关的很重要的话?
怕不是来害他的吧?
他没再多想,直接把纸条拿起来揉成团扔进了垃圾桶。
扔进去以后,看着垃圾桶脑子里又冒出疑问
——他自从来南方上大学以后,就没再和任何人联系过,她为什么会知道他的公司?
***
初夏预料之中地没接到林霄函的电话。
第二天她又尝试着去公司找了一遍,这次前台跟她说:“不好意思,我们林总说了,他很忙,不见闲杂人。”
初夏只好跟前台笑笑说:“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前台也冲她笑笑,客气地目送她走人。
早就知道林霄函这一关是最难过的,所以初夏在心情上也没什么高低起伏,她现在一心只想完成任务,也没心情多想别的。
离开林霄函的公司出了写字楼,初夏也没有立即走。
她在写字楼前广场上的喷泉边又坐下来,看着林霄函公司所在的具体位置,发了一会呆。
然后正发着呆的时候,视线所落的落地窗里,忽出现一个人。
因为林霄函公司所在的楼层并不高,虽然出现的那个人是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初夏也几乎是一下子就认了出来,突然出现的这个人就是林霄函。
站到了落地窗边的林霄函似乎也看到了她。
目光隔空遥遥对上的一瞬,初夏心里猛一下漫起浓烈的难过。
忽而又听到广场上响起婉转哀伤的口琴声,心里的难过更是溢满了心房,拉扯着丝丝的痛感从心脏部位一点点蔓延开来。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静止了。
除了林霄函,初夏什么也看不见了,除了口琴声,好像也什么都听不见了,包括近在身后的水花喷落的声音。
楼上办公室。
林霄函确实站到窗边第一眼就看到了楼下喷泉边坐着的初夏。
目光对视中,他身上又起了和上一次一模一样的反应——听到莫名其妙的哀伤口琴曲,莫名其妙地心痛难过。
可能是因为对视的缘故,这一次还更严重一些,连呼吸都好像带着分明痛感,明明想把目光收回来,却怎么也收不回来。
林霄函陷在这样古怪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他的秘书在沙发边忙完了事情,叫了他两声见他没有任何反应,于是便来到了他旁边。
秘书还没再开口叫他,先发现了他的古怪,一瞬间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秘书眨眼愣了愣,顺着他的视线往楼下看一眼,揣着疑惑又叫他两声。
林霄函终于浅浅应了一声,但目光并没有收回来。
秘书实在没忍住,看着他问了句:“林总……您……怎么哭了?”
哭了?
林霄函彻底回过神来了。
他连忙抬起手碰一下自己的眼角放到眼前——还真是眼泪!
“……”
见鬼了!
他从六岁之后就没再哭过了!
秘书也觉得这件事简直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稀奇!
眼泪这种东西,能是他们老板会有的?
不过他反应也比较迅速,忙去
给林霄函拿了纸过来。
林霄函干清一下嗓子接了纸(),擦了下眼角道:风吹的吧。
秘书:……
窗户关着呢(),哪有风啊?
算了,老板说有风就是有风吧。
他又往下看一眼。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上一次他老板也是看到这个女人,失了很长时间的神。他之所以会记得,是因为他老板从来没这样过,更没有对哪个女人这样过,他这人心里就没有儿女情长这种事。
实在是太好奇了。
于是他这回试探着问了句:“您认识那个人啊?要不要我去……”
“不认识。”
林霄函直接打断他的话,回身去沙发边坐下来。
“……”
秘书又愣一下,察言观色之后没再说这个,忙跟着林霄函回到沙发边坐下,和他说工作上的事去了。
***
林霄函在窗边转身消失以后,初夏目光没有移开,又多看了一阵。
口琴声慢慢消失了,心里的难过和痛感却不能很快散去,片刻后她收回目光轻轻呼口气,往广场上看一圈,却没看到是谁在吹口琴。
可她却一遍遍想起来,林霄函以前给她吹口琴的样子。
在这个世界里,好像只有此刻的难过是最真实的。
所以初夏没能立即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也没有刻意去加以控制,就这么任由情绪泛滥,陷在这样的情绪中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