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厌听见这么声音,高大修长的身子瞬间一僵,转身一看,见眼前是一个青衣女子,女子盘着妇人发,容貌姣好,气质温婉。顾承厌眸色微动,喉头有些发干:“阿楚……”
二人出了裁缝店,站在街边,对视了半晌,还是顾承厌先开的口,收起了面对其他女子时的那份不正经,语气中隐隐透着股关切道:“你嫁到侍郎府后,过的怎么样?”
阿楚眼眶猛的红了:“回公子的话,虽是个妾,但他待我倒还不错。”
“待你好就好,我先……”
“公子。”阿楚突然叫住了他:“其实阿楚这些年,只想嫁给您,您如今是在一个叫花家村的地方么?”
“这你别管了,幸好你没嫁给我,跟着我去乡下过苦日子么。”顾承厌自嘲的笑了笑,伸出大掌来揉了揉阿楚的头:“如今不是小姑娘了,莫说傻话,同你夫君好好过日子,日后若是那人欺负了你去,我不会放过他的!”
顾承厌说罢,转身离开了,刚走到街角,却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脑袋。
顾承厌微微蹙眉道:“你在这里做贼?”
花蝉衣见被发现了,也没觉得有什么:“我是见你同那女子说话,不好上前叨扰,便在此处等你。”
和方才面对阿楚时截然不同,顾承厌没好气的在花蝉衣脑袋上拍了一把:“等我你探个脑袋做什么?”
花蝉衣无言以对,回去的途中,花蝉衣道:“之前那姑娘,莫不是你娘子吧?”
原本花蝉衣是想说老相好,可是阿楚梳着妇人发髻,显然是嫁了人的。
“和你有关?”
花蝉衣不再多言,她本也不是多好奇人家私事的人,但也多少看的出来,顾承厌此时心情不怎么样,便不再多言,安静的驾着马车。
顾承厌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脑中不觉想起阿楚来,阿楚是他有记忆以来便陪在他身边的小丫鬟,他自小便想着自己有朝一日出头了便将她娶进门,阿楚也是他这许多年来唯一一个想娶进门的姑娘,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想要的没做到,想娶的姑娘没留住。
一事无成,无外乎此。
到地方后,顾承厌从马车上下来,准备进屋的时候,花蝉衣突然叫住了他道:“顾公子,你若是真惦记着那姑娘,未必全然没有办法。”
“沈夫人,你想说什么?”
“就是回来的路上突然觉得,只要人还活着就有办法,轻易放弃了未免太可惜。”
顾承厌微微蹙眉道:“你懂什么?”
“我一介乡野村妇,许多事是不懂,但我只知道,若是我夫君还活着,只要我心里还有他,他心里还有我,我就是不择手段也要将他抢回来!”
顾承厌被眼前女子眼中的坚定弄的一愣,随后心下竟隐隐有些佩服起了花蝉衣来。
花蝉衣虽只是个乡下姑娘,但是感觉她活的很明白,有些地方男子怕是都比不上。
顾承厌回过神来,淡淡一笑道:“你说的在理,可若是你抢回来对那人而言并不是好事,可能会毁了她的名声,你还会抢么?”
花蝉衣愣住:“可那些都是莫须有的东西……”
“你是不在乎。”顾承厌低笑了声:“沈夫人,不是谁都能活的那么明白,多少人将名节看的比命还重,你在乎的那个人若是在乎这些,你又当如何?”
见花蝉衣不答话了,顾承厌又道:“不过你说的也在理,他日我未尝不能争取一下试试。”
若是他日,他能翻身了,或者礼部侍郎对阿楚不好,他还是会将阿楚娶进门。
顾家的院门关闭,花蝉衣才缓缓转身回了医馆,一路上她都在琢磨顾承厌所说的,这才意识到自己重生后貌似一直在用自己的想法看事情,姓顾记的看着不怎么正经,偶尔还挺可怕,可其实他活的比自己通透多了。
今日她躲在街角,清楚的看见,顾承厌面对那个姑娘的时候,眉眼间是说不出的柔和,和面对其他女子时截然不同,足矣看出他待那姑娘是何等的真心。
可他仍旧能控制住自己的念想,为那姑娘的名节考虑。花蝉衣此时对顾承厌是说不出的佩服、
直到多年后,花蝉衣才知道,能克制住自己念想的除了意志强大外,还有一点,就是不够爱。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花蝉衣拎着几包药材慢悠悠的回到医馆门口时,花佩佩的爹娘坐在门前,见花蝉衣回来了,不待花蝉衣反应过来,指着她鼻子便是一通骂。
原来花佩佩突然发高烧晕倒了,他们家人来医馆等了半天。
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遇见了,花蝉衣一个人打理一间医馆,虽然没有多忙,偶尔有顾不过来的时候。
佩佩娘还在那里骂骂咧咧,花蝉衣不耐的蹙眉道:“还想看病就把嘴闭上!
佩佩娘不大看得上花蝉衣,又准备骂,被佩佩爹拦下了:“先给孩子看病要紧。”
原来花佩佩自从花明石娶亲后,至今一直不大精神,也不愿意吃饭,整日精神恍惚,累出毛病来了。
花蝉衣今日若不是看在花佩佩钟情于大哥的份儿上,才不管这家人,她可没有沈家那么好的性子,虽不像花家人那般坑钱,但也不欠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