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溯游终于忍无可忍地停下了脚步,喊了声侦探的名字。
也许在普通人眼中工藤新一的藏匿身法可以算得上是优秀,但是对于海音寺溯游和把灵感视角拉到最大的直播间观众来说,全身盖着黑雾的工藤新一在细细的电线杆子后头就像是一颗向着四面八方伸展的黑色花椰菜一样明显。
“工藤同学,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啊,这个啊,我正好也回家嘛,真是不错的缘分啊,我们居然住得这么近。”
年轻有为的名侦探的跟踪被当事人发现了也毫不心虚,摸着后脑勺神色自然地说着,如果不是海音寺溯游已经对于工藤新一的脾性有所了解,恐怕还真的会相信他的说辞。
“工藤同学,虽然我们的家也许确实顺路,但是你跟得实在是有些紧了,而且,你怎么知道我们家住得很近呢?”
海音寺溯游注视着黑雾之中,试图从那一丝跟踪被戳穿的羞愧中找到真实的原因。
“当然是因为昨天出门的时候看见了海音寺同学啊,不过海音寺同学走得真快,我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和你打招呼,就一溜烟地骑着自行车走掉了呢。”
“这样啊。”海音寺溯游并不是特别在意工藤新一的回答,只是心不在焉地回答了一声,气氛如他所需要的那样陷入了僵局。
工藤新一久违地感到了窘迫这种情绪,海音寺溯游油盐不进的样子是他不太擅长的类型,但是侦探却不会就此放弃。
他从海音寺溯游转学过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少年,一开始是好奇新同学为什么这么讨厌自己,后来则是因为海音寺溯游身上的秘密。
高中生侦探不得不承认海音寺溯游的演技很好,其他的同学也许看不出来,但是他能感觉到海音寺溯游在一些细微处的不自然。
这个看似普通的同学在他眼中一下子成为了一个有趣的谜题,让追寻着真相的侦探当作时一个新的挑战自顾自地乐在其中,就连此时海音寺溯游和他说话却违背常理地盯着他的下巴看也让他充满了探究的欲望。
“那个……”
工藤新一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发觉自己的同学似乎在发呆,但是从海音寺溯游紧紧地抓着一本红色封面的书的手指的力道中,却可以看出少年并非出于发呆这种放松的状态中。
思维似乎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从身侧传来的“黑色花椰菜”的声音像是卡顿的音频一般,过了不知道多久才完整地传达到海音寺溯游的耳中。
那是什么?海音寺溯游找不到答案,看不见的冰冷的东西缠绕了他的四肢,让他只能站立在原地,像是被剥了皮的羔羊一样被审视着,但是他却冷静得可怕,就好像此前无数次面对过这样的情形。
从容而冰冷地站立在那里,就像是一座塔。
戴着红色眼镜的瘦削少年宛如是对着虚空失了神,完全无视了身旁同学的话语,却又像是从刚才起就失去了所有的血色,苍白到可怕的地步,抓着红色笔记本的手指甚至都出现了泛白的压痕。
海音寺溯游用迟缓的思维想清楚了自己此时应该回答些什么让起疑的工藤新一打消顾虑,但是他却无暇开口。
红色的笔记本中,代表着系统话语的红褐色字体像是疯了一般地涌出。
在手掌和笔记本接触的地方,传来了刻骨铭心的灼烧感,但是海音寺溯游却感到这样的痛苦就像是一记注入体内的兴奋剂,嘴角的肌肉像是不受控制一样向两边提起。
在红皮书几乎和眼前的存在接触的霎那,有谁搭上了他的肩膀,是那个叫工藤新一的男生。
下一秒,一种只有海音寺溯游和直播间的观众才能感受到了来自未知的疯狂的振动强横地掠过了空气的传递,介入了每个人灵肉的缝隙,就像是一场没有归途、没有征兆的死亡冒险。
没有形体的扭曲之物,在黑暗的螺旋漩涡中剧烈地变形着,像是遇到了足以摧毁存在、动摇根源的冲击。
在这一片混乱之中,一条中空的吸管状触手勉强地从中分裂出来,向着海音寺溯游和工藤新一的方向缓缓地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