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去申斥的,吐蕃是什么反应,张昌宗就没再管了,他不喜欢金城公主去和亲这件事,哪怕现在是大唐更强盛,金城去了吐蕃肯定会受到优待和尊敬,他也觉得不乐意,干脆撂开手不管,他就只负责提出问题,眼不见心不烦。
政治利益这个东西,并不会因为你不喜欢就不存在,理智是一回事儿,但是,感情又是一回事儿,人就是这么矛盾。
张昌宗说破了吐蕃人的打算就不管,这事儿最后还是李隆基接的手,和亲是吐蕃人求来的,最后搞成这样,大唐占理,自然有话说。
李隆基从四方馆出来,刚才还一脸沉肃的面孔,多了个玩味的笑容,脚步顿了下,眯着眼,微微仰头,露出个笑容来。
“殿下?”
“无事,回吧。”
“喏。”
一路回到东宫,跟着他出宫的高力士看他表情,不由问了一句:“殿下在笑什么?”
李隆基这会儿看着心情挺好,笑眯眯地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张将军是个挺有意思的人。”
说到张昌宗,高力士也笑起来:“原来是张将军。”
“哦,力士你熟悉他?”
“不曾有机会与张将军熟识,只是,当年在天后面前行走伺候时,见过张将军。那时,奴婢身份低微,张将军自幼便于宫中行走,深受宠爱,奴婢这等人哪里有可能与他熟识。”
高力士笑着平静地说道。李隆基颔首,语气似乎有些感慨:“他的师父上官昭仪,还有皇祖母,还有姑母,每一个认识他的人都把他宝贝一样,上官昭仪更是看他相像看眼珠子似的,生怕旁人害了他。我小的时候一度很嫉妒他,明明我才是皇祖母的亲孙子,为何还不如一个外姓旁人受喜爱,还与他斗过气,只是被他化解了。”
高力士微笑道:“张将军实是一个很难让人讨厌的人。”
李隆基想了想,点头认同:“你说得对。”
两人之间的对话,外人无从知晓,被申斥过后,吐蕃赞普命人送了一封言辞恳切的文书来,重又呈上金银珠宝,表达结亲的诚意。由太平公主提议,重又选了中原富饶之地的数百户人家作为金城公主的食邑,九曲之地却再没提起,依旧掌握在大唐手中。
之后,张昌宗再没过问过这件事情,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奉老婆和岳母大人的命,努力的陪老婆“制造”一个儿子出来,并于入冬后成功地完成目标。
因为完成了目标,张家即将添丁进口,六房这一支不再只有一个闺女孤零零地站着,张家阖家都很高兴,约好了过年的时候,大家一起齐聚长安,一起过个年,顺便阿嫂过来,也可以帮忙处理一下过年事宜,毕竟,薛崇秀刚有身孕,劳累不得。
今年过年,不止张家一片和谐,便是宫里,也是一片和谐,李旦刚登基不久,韦后集团刚被消灭,余留的影响尚未肃清,来年开春后还要举行恩科,李旦、李隆基父子都很忙,忙得十分充实,还不到抽出手争权的时候,对两父子来说,现在是最首要的问题是坐稳各自自己的位置。
然而,哪怕入了冬,也没降低想参加明年恩科的举子们的热情,长安城里的客栈很有经验,早早地就做好了迎客的准备,大比之年生意都不会差,越临近考试,越人满为患。同样的,投到各府的行卷也更多起来。
张昌宗这段时间并不忙,每日下差回来最大的乐趣,除了贴在老婆肚子上跟还未出世的二宝打招呼之外,就是看各种行卷——
“这诗写的……我为什么想在行卷里找好诗呢?太想不开了!”
临近科考,行卷的质量好了许多,文章写得好的,张昌宗看到好几个,但是,诗做得好的却鲜少,不免有些嫌弃。
薛崇秀靠着凭几,投到她那里的,因怀孕要养神,也全推给张昌宗看,听张昌宗挑剔,不由一笑,道:“你是被后世各种好诗集锦养叼了眼界和胃口,你常看的都是流传千年而不朽的作品,这些自然就入不了你的眼。”
张昌宗一想,也是,点头道:“娘子说的有理,那我得客观点,哈哈,不过,文章写得好的倒是有好几个,虽算不得特优,却也是难得的好文章,娘子看看。”
薛崇秀接过看了一遍,也跟着点头:“确实是好文章,这是投到你哪里的还是我这里的?”
两人细察了一下,分清楚到底是投到哪里的,记下来,等场合适当的时候,帮人吹上一波,扬下文名,才不枉别人投到他们这里的本意。
现下的科举制度不像宋明时的那么成熟完善,世家的影响还没有完全消息,对于寒门举子来说,出人头地太难,能帮一把是一把。
把近日收到的所有行卷看完,张昌宗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秀儿,你说,我们这里就这么多,那岳母那里,想必更多吧?”
“此是自然,母亲如今位高权重,虽有不愿与她合流的,也有想投到她门下以作进身之阶,好出人头地的。”
薛崇秀说得平淡,并不以为意。张昌宗却凝了眉头,蛋疼起来:“这一科的进士,是为了朝廷寻找人才,将来能重用他们的人,约莫也就是东宫了,岳母若是收入门下的太多……”
薛崇秀坐直身子,懂了他的未尽之意,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