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也巴结过大师兄,百叶姑娘却很厌恶她。她争不过百叶,抢不到大师兄身边的位子,便只能从大师兄身边退开了。
这一次,她没有帮师姐完成人间历练。她连这唯一的事情都做不到,剑元宫更不好留下她这种在剑道上没有天赋的人了。如她所料无差,过不了多久,必然有剑元宫长老来找她,委婉建议她离开剑元宫,去其他仙门修行。
可是芳来岛那么厉害,这世间除了剑元宫这般大仙门,谁能护得住她这个芳来岛的叛徒呢?
于是,雨归便装可怜让师姐答应带她来寿辰,这一次寿辰上……她一定得为自己找到一条安全的出路。
雨归不甘心地咬唇,想到剑元宫中那位在外门练剑的小妖怪贺兰图:贺兰图明明是后来的,都能有机会进剑元宫。她明明来得最早,为什么剑元宫就是不收她呢?为什么剑元宫收弟子非要看天赋呢?
她恍恍惚惚地想到人间时,姜采杀赵长陵时说的那话:“万象有执,各生其难。”
可是她的难,大家好像都不知道,都不在乎,也都习以为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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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张也宁回来长阳观时,长阳观已经与往日的冷清不同,变得十分喧哗。
张也宁从山门前隐身而行,直直躲过所有人,去院中找了自己师父。
院中菩提树下,永棠君闭目摇扇,疲惫无比地睡在竹席上。蝉声嗡嗡,菩提叶落,他睁开眼,便见到张也宁立在院中,已不知候了多久。
张也宁清如明月,沉静而立,将一身灰色道袍穿出了簌簌雪飞一般缥缈离尘的美。
永棠君看了弟子苍白的面容、乌漆的眼睛一眼,慢吞吞道:“你受伤了?”
真仙手段,心中一感应,便知道了弟子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永棠君倦怠的面色微顿,认真看张也宁:“你去北荒之渊做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你好好养伤,身体彻底好了,便开始借太上忘情篇,去渡无悔情劫,直接成仙么?”
他面色微愠:“我一直沉睡,没有理你,以为你懂事,终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然而你却在做什么?十年来,你频繁外出,不好好养伤……如今更是旧伤添新伤,还跑去北荒之渊,差点道体受损……张也宁,你在想什么?难道你不想成仙么?
“在现在,有什么样的事,会比得道成仙更为重要?你可知,为师、为师……万年来最大的期望,便是你能成仙!”
张也宁敛目。
成仙、成仙。
自他出生,自他学道,整个长阳观便将成仙的希望寄托于他一人身上。因为修真界已经一万年没有人成仙了,因为长阳观需要再多一位真仙,来彻底坐稳四大仙门之首的位子……
他每日听到最多的话,便是“张师兄日后是要成仙的,与我们不一样。我们不要打扰了张师兄。”
张也宁心里知道永棠君对自己的希冀,知道自己若说自己只是受梦魇所困,跑去了北荒之渊,师父必然大怒。在师父心中,一切都不如成仙重要。
张也宁便回答:“弟子只是想试图凭自己之力过无悔情劫。若弟子凭自己的真实本事过无悔情劫,以后道心也不会留下瑕疵,不必日后想法子弥补。”
如此,永棠君面色好看了些,重新卧了回去。
他叹息着看弟子:“我又如何不愿你能凭自己本事过无悔情劫?但是……你能么?”
张也宁沉默。
他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师父,弟子在北荒之渊,见到有空间裂缝似乎可通往魔域。此事极为危险,若那空隙越来越大,魔族之人凭此偷渡来修真界,便是我界大乱之时。”
永棠君蹙眉。
他倦倦道:“知道了,为师会与掌教商量,通知其他仙门一起提防的。”
张也宁颔首。
见他还不走,永棠君美目微微上勾,扇子盖住下半张脸,他问道:“你还有何事?”
张也宁声音清润:“我怕有魔族人已经混于修真界,这一次师父的寿辰对他们是机会。这次贺寿之人,当严格搜查,提防真有魔族人浑水摸鱼。”
永棠君定定望着他半晌。
永棠君垂眸淡声:“看来重明君是已经有主意了,只是来通知本君一声。本君说什么自然也无用,不让重明君做什么,你都是不服气的。既如此,你便自己与掌教商量彻查去吧,何必问我?”
张也宁在原地立了一会儿,弯身向他行一礼。张也宁道:“弟子僭越了。”
永棠君没再说什么,张也宁也转身向院外走去。张也宁即将要消失时,听到永棠君不冷不热的一句:“重明,你记住,你天生道体,道心无瑕,是最适合成仙的。其他事情对你都不重要,为师最希望的,便是你能成真仙。
“你是为师最大的骄傲,莫要让为师失望。”
张也宁宽阔的衣袍在风中飞扬,托着他瘦削清薄的身量。他反身,向永棠君再次行礼,才沉默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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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永棠君的住舍,张也宁袖中微动,呜呜叫声不断。他袍袖微敞,孟极便从袖中钻出,甩着尾巴在他肩头打转,又凑过脸来看他。
张也宁抬手将孟极抱入怀中,淡声:“无事,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