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觉得自己已经伤重到会出现幻觉的地步。
但这根烟最终还是没有点着,他的手重新放下。
琴酒一向知道她是不喜欢烟味的,但这从来不再他的考虑范围内。
他甚至有时候会使坏地在烟味还没散去的时候就去亲她,她会皱着眉在他怀中挣扎,但一旦被他制住了所有反抗的动作,也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她在他面前向来是毫无招架之力的。
他不在乎她的反抗,就像他不在乎她的不喜。
他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自己动手去取的——无论对方愿不愿意。
她的挣扎与哭喊,只会为这份欢愉多添几分可口。
就像他喜欢看到鲜血于他枪口迸溅的盛景一般,他也喜欢看到她在他身下绽放的瞬间。
感情对于琴酒而言是个可笑又虚无缥缈的东西,唯有感官上的刺激与满足才能牵动他少有波澜的神经。
这是在黑暗世界生存已久的通病——他曾以为她终究也会变成那样。
但一直到她生命的最后,她都没有变成他希望的那样。
洁白如昔,纵使曾身染尘埃,也终究不损半分纯白。
她被周身白洁的翅羽包裹,不管是鲜血、杀戮,还是他,都无法将那些白羽污染分毫。
他想起初次见到那双翅羽的场景。
那也是一个雨夜,那时候的他还没有“琴酒”这个代号,只有编号作为他们的名字。
他们被围困在工厂的角落中,019已经战至力竭,他一度以为他会死在这里。
他没什么好遗憾的,他的生命注定与生死杀戮绑定,他早就做好了终究有一天也会倒在血泊之中的觉悟。
至于身后那个正颤抖着退后的废物,更不在他的关心范围内。
废物——那是很长一段时间里019对018的评价。
却并不是说她技艺不精,相反,她的枪法与体术在他们这一批人里都是顶尖的,连019这样眼高于顶的人都无法昧着良心说一句“废物”的程度。
但她却不杀人。
多可笑啊,在一个杀|手|培|养|营中,养出了一个不肯杀人的废物。
如果不是看在她身手了得、头脑也灵光的份上,019早就手动解决掉这个累赘,申请重新换一个搭档了。
但那一次他们轻敌了——准确来说,是019轻敌了,018曾提醒过他,这次的目标不简单,千万不能冒进。
但对于这个不肯杀人的废物,019一向喜欢将她的话打折听。最终陷入这样的境地,说到底也有几分咎由自取。
就在019都已经快放弃的时候,他的手突然被身后的人拉了一下。
“还动得了吗?”她轻声问。
019没有回答,他只是很平静地开口:“你的伤比我轻,如果全力突围,有机会跑出去,”他喘了口气,却突然话锋一转,“但别指望我帮你。”
他向来不信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鬼话,就算已经濒死,他也没心情在弥留之际救人一命。
018大概从他的语调里判断出了他的伤势,她预估了一下,“三点钟方向的那堆纸箱,将他们引过去。”
019瞥了一眼,看到了角落中堆叠的纸箱,皱眉:“不往门边引?”
018摇摇头,然后率先动了身。
纵使019不情愿,但他们到底已经合作了这么久,即便重伤,也不减分毫默契。
他们且战且退,最终将那些人引到了事先预定的角落中,就在019看着她要怎么做的时候,却突然一股大力从身旁传来,她一把推开了他。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她,只见她一个抬手,枪口对准了那堆纸箱,“砰”地子弹射出。
冲天的火光与剧烈的爆炸声顿时充斥了整个仓库,提早被推离爆炸中心的019没事,但直面了爆炸的018顷刻间被火光吞没,几乎让他以为她与那群人都在爆炸下化为了齑粉。
他在废墟中站了一会儿,看着面前熊熊燃烧的纸箱,冷静地在心中估算了一下她的生还几率,最后平淡地转过身,打算撤退。
“咳咳咳咳……”
微弱的咳嗽声将他的脚步叫住,他定睛向火海中看去,那个瘦弱的身影就这么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咳咳咳咳咳……没想到已经……系……还这么疼……”
他听不清她后半段嘟嘟囔囔的什么话,只能看到她狼狈地从火海中跑出来,衣服与头发上满是焦痕,但却奇迹般地没有伤到要害。
看到019就站在火场外,她也愣了一下,随即跑上前拉住了他的手。
她拉着他往仓库外跑去:“愣着干什么!跑啊!当心二次爆炸!”
就在他们踏出仓库的那一瞬,剧烈的二次爆炸再次从身后的仓库袭来,他只觉得自己从后往前地被人一扑,那个瘦小的身躯便挡去了所有爆炸的余波,带着他一起跌出了仓库。
彻底回到了安全地带后,他察觉到身上扑着的身影松了一口气,勉强动了动身体,却似乎已经力竭,再次跌回他身上。
019伸手扶起她,却触到了满手湿润的鲜血。
——她因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