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里人无一不欢喜,宋若萍更是心花怒放,高兴不已。方才听了屈媒婆的描述,她对那赵家公子已是颇有好感,这会儿又得了弟弟的肯定,她更加坚信,这赵家公子是个不可多得的良婿,若是立莹嫁给了他,实是福中有幸。
一家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快,唯独当事人李立莹愁眉不展,李书书见了,拉着她的手问:“立莹,你这门亲事不错,你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反倒不快呢?”
李立莹扯了扯嘴角,勉强扯出一笑:“第一次经这种事,我心里面有些慌乱,有些不知所措。”
李书书笑着宽慰她:“没事,第一次都这样,你与那赵家公子多些接触就好了。”
李立莹抬眼,正好对上她小舅的目光,宋修濂与她温声说:“不过是见个面,你不必太过紧张。若称你心了,咱们便进行下一步,若不合心意,小舅再给你找,直到你满意为止。”
李立莹又勉强扯出一笑,心里面很是酸涩,再怎么不愿,也还是逃脱不过婚嫁一
事。
六日后,赵家公子赵怀瑜休沐回家,他按着屈媒婆给的话来到县衙见宋修濂。
“学生怀瑜见过大人!”赵怀瑜向宋修濂行了一礼。
宋修濂请他入座,很快李立莹端了茶水上来。李立莹为他二人斟上茶,而后退到了宋修濂身后。
赵怀瑜只当她是宋大人家的丫鬟,暼了眼后目光回到了宋修濂身上。宋修濂这人不喜拐弯抹角,什么事直接开门见山来说,他与赵怀瑜:“怀瑜啊,我此番叫你前来,就是想与你谈谈这婚姻之事。你今年也十七了,到了成家的年纪,我冒昧一问,你可有心仪之人?”
赵怀瑜来时,父亲跟他说知县大人叫他去很有可能为他家外甥女的婚事,要他言辞含蓄委婉些,切莫直来直去。
是以宋修濂问他关于婚姻之事时,他并不觉惊讶,神态自若:“不曾,怀瑜现下心思全部放在学业上,暂无成家的打算。”
就是这么一句,宋修濂恍惚了一阵,一模一样的话,曾经谢广筠也这么向他说过。那是他替他三姐问谢广筠有无婚配之事时,谢广筠拒绝他说的话。
如今这话又重现一次,可不得让他感慨一阵。不过那时他尚未取得功名,他们家与谢家地位悬殊,本就门不当户不对,三姐入不了谢广筠眼也是情理之中。
可现在不一样,现在他是一县之长,不管是与谁家结亲,都算不得高攀。他抿了口茶,与身后的李立莹:“立莹,你还没见过这位赵公子吧。”
李立莹会其意,立马到跟前来,对着赵怀瑜微一欠身,施礼:“立莹见过赵公子。”
赵怀瑜正欲开口,却听得宋修濂说:“这是我外甥女,李立莹。”
闻言,他赶紧起身,还以一礼:“李姑娘好,怀瑜见过李姑娘。”
李立莹抬眸看他一眼,很快又退站到小舅身边。
“怀瑜啊!”这下轮到宋修濂开口,“古语言:成家立业,成家在前,立业在后,这成了家,又不会耽误你学业,你又何必固执己见,非要立了业再成家呢?”
赵怀
瑜稍一顿,而后:“婚姻之事全凭父母做主。”
宋修濂微一笑:“有识之人。”
心说,有戏。
三日后,屈媒婆带话来,说赵家愿与李家结为秦晋之好,不知宋大人意欲若何?宋修濂问李立莹对那赵公子之意?李立莹面若死灰:“但凭小舅做主。”
她对那赵公子并没情意,她若这般说了,宋修濂势必还会再为她介绍其他人,直到她满意为止。既是不能嫁与自己喜欢的人,那么嫁谁不都一样?张三李四又有何差别,不过换了个名,换了张皮而已。
这之后不久,李立莹便病倒了。找大夫来看,大夫说这是心病,心病还得心药医,得弄明白心结所在,方可对症下药。
宋修濂问李立莹是否为婚姻之事所困,李立莹除了那句“婚姻之事但凭小舅做主”,再无其他。
时间就这么好死不赖地淌着,春花一败,很快就入了夏,天气一天天热了起来。
又是一个溽暑之日,天气闷热难耐,上午还是艳阳高挂,下午天上不知从哪里来了几片黑云,黑云压顶,几阵风狂卷而来,只一霎,雷鸣电闪,雨点如倾盆之势,砸落而下。
有的砸在窗棂门楣上,如梆子敲打,梆梆直响。
雨势汹猛,一直持续入了夜,也不见歇。晚饭过后,宋修濂抱了女儿上床讲故事,还没讲上几句,门便给人敲响了。
敲门的是明姨,宋家请来洗衣煮饭的一个阿姨。明阿姨方才去李立莹房里送饭,那李姑娘不吃饭,要她传个话给宋修濂,她有话与她小舅说,要他务必来她房里一趟。
“什么话非要这会儿说?”
宋修濂抱着女儿站在门口,檐下吊着盏灯笼,在风雨中摇摇晃晃,灯笼罩下一层清辉,朦胧中密重的疾雨,清晰可见。
李书书拿了把伞走过来,她将女儿从宋修濂怀里抱走,雨伞塞到他手中,说:“立莹这个时候找你过去,怕是有急事,你还是过去看看吧。”
宋修濂撑开伞,从明姨手里接过提灯,走下门阶,既而消失在了滂沱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