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满朔这三天来几乎没怎么合过眼,他恨不得自己现在能够出现在源满朔的身边,然后强行摁着他让他好好休息,可他现在却根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一个动作都做不了。
他只是沉默地看着:
看着源满朔有条不紊、条理清晰地将所有事务一件一件地处理好,来往的人群一直络绎不绝;
看着他轻声安慰着明显已经知道了什么所以情绪不太稳定的源赖光,告诉他没有关系,一切都会好的;
看着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长久地盯着面前的文件报告,注视着摇动的烛火出神,半晌才缓缓地垂下眼看着自己的手,然后打起精神继续着工作…
禅院甚尔也只能沉默地看着,在压抑般的安静中,他恍惚间想起,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见过朔真正的发自内心的悲伤的样子,甚至仔细想来,他好像连朔往外倾泻他的负面情绪的模样都没有察觉到过。
朔,你把你的难过放在了哪里呢?
禅院甚尔只感觉自己的内心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痛,不是那种让人眼前一黑的痛彻心脾,而像是一场无尽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下的,落在湖面之上的毛毛细雨,在上面泛起涟漪,想向外扩散的时候,又被其他的雨点打出的涟漪打断,将其挤了回来。
无休无止,永不停歇。
“这是在开玩笑的吧?一定有别的办法是不是?”钉崎野蔷薇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众人,最后落在了五条悟的身上,“五条老师?”
一片沉默。
她又将头转向了源晴织,对着他大声说道:“喂!你是叫源晴织没错吧?故事的最后一定是happyending对吧?现在哪家的电视剧、电影敢不在提前预告的情况下,在前面一切都是好好的情况下,突然通知这是一出悲剧啊!”
“……”
“这是什么破烂玩意啊!也太欺负人了吧?!”
源晴织没有说话,他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他们就像是一条条在激流下方的鱼,就像他之前所做的那样,如果能用粉身碎骨换取一次回到上游的机会,他是无论如何都会去做的,只是现在不管再怎么努力,他也永远都回不去了。
“野蔷薇。”一只手落在了她的头顶,钉崎野蔷薇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身后传来的是五条悟在褪去了所有的不正经之后平静的声音,“即使是‘最强’,也会有做不到的事情。”
“什么嘛。”钉崎野蔷薇低下头,缓缓地握紧拳头,“你这个白痴教师,别装什么成熟了。”
“朔少爷。”守在门外的源宁冬看到源满朔走过来低头行礼。
“今天是你啊。”源满朔朝着他示意了一下,“兄长怎么样?”
源宁冬有些欲言又止,然后默默地摇了摇头。
“…这样。”源满朔轻声说道,他悄无声息地拉开门,向着听到响动朝着他看过来的源穆彦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了源满仲的身边。
他低头看着源满仲,自从那天短短地清醒过来一瞬之后,源满仲就仿佛陷入了安眠,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源满朔感受着他一天一天微弱下去的气息,没有任何一刻像是现在这样,让他觉得联系他与兄长之间的丝线是那样的脆弱,只要一阵风吹过去就会断掉,然后抬头望去再也不见了踪影。
“我还想要知道你这次做的是什么样的梦。”源满朔轻声说道,他不敢休息,即使他知道他是现在唯一一个能下决定的人,就当做是他的任性,他只是生怕时间就这样过去,让他接不到任何一条无论是好还是坏的消息。
所以,拜托,兄长…
源满朔眼神温柔地看着源满仲,没有发出声音,只是无声地、寂静地说出了他的祈求。
一次还不够,我还想再和你说说话。
无论是什么。
怎样都好。
为什么…会是兄长呢?
为什么?!
“朔少爷。”源穆彦犹豫着伸出手在源满朔的肩上拍了拍,这已经是他所能做出的对他来说最大的逾越了,“您…”
“没关系,穆彦叔叔。”源满朔轻声说道,“什么都没有。只不过是…在想一些事情。”
源穆彦一向也不是什么口齿伶俐的人,他只是觉得源满朔似乎在压抑着什么,这样下去的话…然而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或者说其实他们又有什么两样呢?
“我一会再过来。”源满朔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然后转头对着源穆彦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你也别太辛苦了。”
在源满朔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之后,源穆彦的目光缓缓地落在了源满仲的身上,他的眼睛黯淡了下来。
“家主大人…”细微的声音消失在了房间之中,“无论如何,我都会跟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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