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由于实在是到了年三十了,王老头便不能再让几个男丁去做苦力了,这一年干到头,年三十还不让人歇着,也就太不像话了。
再加上昨天晚上消耗的那些粮食,王老头想着就肉痛,干一次活,费他那老些粮食,一个个的都是饭桶转世,算了算了,且放他们一马吧。
女人们在家忙活年夜饭,男人们忙着走街串巷,应酬邻里亲眷,而孩子们则由大牛带着上后山砍竹子去了。
本来王老头说让大牛今日留下待客,别跟着弟妹胡闹去了,刘大志却说,还小呢,且玩闹几年再做大人吧,挥挥手让他去了。
王老头也不想多反对这个不是亲儿子甚是亲儿子的好大儿子,随便吧,小一辈的,他就少操些心吧,他可得活久些,刘小月那死丫头的仙桃他可还没吃到呢。
而死丫头刘小月今天也是长见识了,原想着家里头铺子开张的时候,是用过鞭炮的,她本以为火药早就发明了,那鞭炮爆竹都应该跟后世一样,一点就能噼啪响。没曾想,这乡下的爆竹真的只是竹节,过年点爆竹,就只要把这砍好的竹节往点燃的篝火里扔,就自然会噼啪作响了。
这会儿用火药的爆竹兴许也有,可他们乡下小孩儿玩了,总舍不得花那冤枉钱,反正不管火药的还是竹子的,不都是图个热闹吗?
她觉得新奇不已,让她大哥多砍些竹子,一会儿半夜她要放的热热闹闹的。
“月儿,以前咱们守岁放爆竹,你不是很害怕的吗?今年就不怕了吗?”春丫其实以前并不是很喜欢月儿的,刘大志未分家之前他们接触的又少,那个时候的刘小月也不太开朗,话很少的。
刘小月转头对春丫说,“春丫,你不知道,我自从经历过一次生死,就觉得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不仅要活着,而且必须得好好活着,我今年一定要放好多......
好多的爆竹,辞旧迎新,我已经长大啦,再也不是以前的我啦!”
说完,转头对砍竹子砍到一半就停在那里听她说完的大牛微微一笑,“大牛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大牛一个激灵,一刀砍断了一根手臂粗细的老竹子,“对....对,既然活着,就得好好活,好好活着比啥都强。”
“看,大牛哥也觉得我说的对,春丫呀,开年我还要更努力的赚钱,你就好好读书,好好把山上的账算好,咱们明年.....买烟花放好不好?“
“好好好!”铁头激动的大叫,“二叔说城里放的烟花可好看了!!月儿姐买买买!”
春丫赶忙说,“不好不好!好什么好!用钱买烟花,然后烧了,这不就等于把银子烧了吗?!爷奶会打死你的,别买,千万别买!”
“那咱自己造吧?”
铁头无语凝噎,“月儿姐啊,不是我说你啊,你要是自己造的话,没被爷奶打死之前,可能就自己把自己给炸死了....”
一听铁头这么说,大牛可紧张了,因为他知道,刘小月啥都干得出来,“月儿!你跟哥保证,你绝对绝对不要自己弄劳什子烟花。”
“那....好吧,那就买吧。”
“别买!”
“月儿姐,买!”
直到砍完竹子下山,几人都没争论出这烟花到底是买还是不买。
年三十的夜晚来的特别快,因为白日来往的人客太多,一眨眼,便到了吃年夜饭的时间。
大树村的年夜饭,并没有什么很大的排场和固定的形制,一般都是天黑吃饭,然后忙碌了一整年的一家人一起守岁,到了子时,煮一碗汤圆,放上几节爆竹,就各自散去。
今年王老头家的年,其实从人员配置上来说,跟往年就有很大的区别,王老头的年度总结,从去年的,老......
大老二好好种地,变成了,明年大家都要好好种地,种菜,种树,养鸡,养鸭,养鱼,养虾。说完,还飞了个眼刀给刘小月,然而刘小月却把这眼神当做了鼓励她的目光,笑嘻嘻的大喊一声,“王爷爷,明年我也会努力的!”
唐晓晓一听她还嫌自己不够努力,便给她塞了颗糯米红枣,“吃吧吃吧,别说了,你一说努力,人家都吃不下了。”
王老头本是一家之主,他不喊开饭,照理家里小辈肯定不能动筷,可王老头安慰自己道,大志媳妇动的是手撒,不是筷子,面子还在!于是赶忙,说一声,“开饭!”
因为是年夜饭,再加上好几个帮手,唐晓晓一改大锅炖,瞎胡搞的风格,今日这菜色颇为精致考究,装在老王家陈旧的蓝边碗,粗陶盆里,不和谐中带着几分田园小清新。
糯米红枣,芋头蒸排骨,红焖走油肉,手撕鸡,酱鸭,扣三丝,黄花菜烧蛋饺,麻酱拌豇豆,炒菠菜,最后再来一尾红烧塘鲤鱼,这年夜饭的菜色,十全十美。连大金今日都分到了一碗唐晓晓特地给它留的肉汤泡饭,饭里头偷偷藏了六七块肉。
男人们推杯换盏,女人们说笑逗乐,一顿晚饭吃了足有一个多时辰,都说唐晓晓原来是深藏不露,从来没去过鹤仙居的一群人直说这味道比鹤仙居也不差什么的。刘小月心中暗想,差倒还是差一些的,不过说肯定是不敢说出来的。
而王老太想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