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明漪前二十多年的人生里,还从来没有遭遇过像现在这一刻的尴尬。
她庆幸自己戴了墨镜,这样起码还能维持表面的镇定。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现在的内心世界,就如同爱德华·蒙克的那幅世界名画——《呐喊》。
扭曲、惊恐、崩溃……一模一样。
天呐,她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能不能让时光倒流啊。
或者灭霸打个响指,让她直接从宇宙里消失也行。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可现在没有人能救她,除了她自己。
许明漪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加油你可以的,考验你演技的时候到了,是成功化解尴尬,还是找个地缝自己钻进去,就看你接下来的发挥了。
许明漪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心虚,“等等,你说你也对我隐瞒了身份?这什么意思?”
游镌依旧是那副风雨欲来的表情,不过面对许明漪的质问,还是先有耐心地回答了她的问题:“首先,我要和你说声对不起,结婚的时候我对你隐瞒了我的家庭背景,我的父亲名叫梁汉杰,他是梁氏集团现任董事长的儿子。”
“梁氏?哪个梁氏?”许明漪垂眸思考,忽然想到了什么,用手捂了下嘴,惊讶地问,“不会是那个梁氏吧?!”
游镌轻飘飘地说:“就是你想的那个。”
许明漪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游镌身上偶尔会流露出一种贵公子的气质,原来是家族渊源,却又百思不得其解,“那这有什么好隐瞒的?”
游镌淡淡地说:“因为你说自己只是个普通白领,我担心如实说了我的家庭背景,你在答应和我交往结婚的时候会因为这个犹豫。而且我和梁氏集团其实并没什么关系,抛开和梁家人切割不断的这一层血缘关系,我还是我。那天晚上你看到的那块百达翡丽的表,是因为知道你要加班,我妈便来了家里给你炖花胶,结果不小心把手表落在了厨房,我以为你没看见,因而就没提。”
现在的许明漪一点儿也不关心什么百达翡丽,只觉得这一切发生得过于戏剧性。
她以为自己找了个普通人结婚,结果人家是梁氏集团董事长的孙子?
不过游镌为什么姓游不姓梁呢?
许明漪很想知道原因,可显然现在这种情况下,不是关心别人家家事的时候。
“原来是这样,那没事了,都是一场误会。”许明漪大度地摆摆手,红唇微弯,对游镌报以一个友善不失温情的微笑,“既然我们都有事情瞒着对方,那就两两抵消了,谁也不用和谁说对不起,当刚才的事情没发生过吧。”
“两两抵消?”游镌倾身往前,漆黑的瞳仁危险地缩了一下,攫住许明漪,语带讥诮地道,“刚才是谁把‘离婚’两个字说的那么干脆,还说要包养我?许明漪,我这个丈夫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就这么一点都不值得你信任吗?怀疑我出.轨也就罢了,都没听我解释,开口就是离婚,在你心里,我们的婚姻是不是就是一场儿戏?”
两人争论了这么久,长相又都这么出众惹眼,引得周围人频频朝他们身上投来好奇的目光。
许明漪被游镌质问得脸烧了起来,又后悔又惭愧,摘下墨镜,目光歉然地游镌对视,小声恳求道:“我们能不能不要在这里说这些?好多人都在看我们。”
游镌虽在气头上,但也不想让许明漪难堪,“可以,那是现在回家还是就地开间房在这里说……”
没等游镌说完,许明漪就站起来斩钉截铁地说:“现在回家!”
游镌轻扯了下一边嘴角,沉默地起身随许明漪离开咖啡厅。
他并没有像平时那样走到许明漪身旁,而是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许明漪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酒店。
门童帮忙把车开到酒店门口,许明漪自然地拉开副驾驶车门先坐了进去,车上就两个座位,游镌想上车,就只能当司机。
游镌当然明白许明漪什么意图,站在主驾驶车门旁,面无表情地说:“我也开车来的。”
许明漪歪头冲他眨眨眼,抛出一个让游镌无法拒绝的理由,“你不上车,就不怕我一个人跑了?”
游镌低头扫了许明漪一眼,果然没再多言,拉开主驾驶车门,长腿迈进车里坐下,启动车子,打转方向盘,一脚油门踩下去,红色跑车立刻像一道红色闪电,张扬地驶进车流。
游镌一路上只顾专注开车,一言不发。
许明漪琢磨不透游镌现在在想什么,也不敢先挑起话题,怀揣着不安,偷偷用余光瞟了他好几眼,男人的侧脸线条坚毅英挺,唇角抿直,下颌紧绷,显然气还没消。
除了跑车的引擎声,车上实在安静得让人窒息,等到再次遇到一个红灯停下的时候,许明漪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这车本来就是送给你的,你那天跟我说喜欢这车,我就去店里给你订了,你开起来觉得怎么样?”
游镌不冷不热地说:“所以是那天吃饭的时候你听到别的富婆是怎么用车哄她包养的小白脸,有了灵感,也早就计划好了用辆车来哄我是吗?”
许明漪:“……”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