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太太不是哭祁梦受了伤,也不是哭祁梦救了靳帅。
是哭儿子终于脱险。
哭他虚惊一场。
刚才那一出,吓得她魂都快没了。
靳太太双手撑着沙发,费力地爬起来,冲手机喊道:“帅帅,你现在在哪里?我和你爸马上过去找你!”
“正往附近的医院赶。”
“哪家医院?快发地址给我!”
“好,等到了医院,我给你发。”
靳帅摁断通话,把手机递给靳睿,忍着疼对他说:“小夕的头和后背都受了伤,对方身手很好,她内伤肯定不轻。”
靳睿侧眸去看祁梦。
祁梦冲他扬起唇角,笑了个没事人的笑,“别听靳叔叔夸张,我没事。”
她扯了扯身上的湿衣服,“等到了医院,想冲个澡,换件衣服。”
本来身上衣服湿得滴水,折腾半天,这会儿快干了,但是一股子污水里的腥臭味。
她不想让靳睿觉得她臭臭的。
在爱的人面前,总想保持最好的形象。
靳睿手朝她的头伸过去,“我看看你头上的伤。”
祁梦想躲,脖子已经被他箍住,没躲开。
靳睿扯掉她的发圈,长发散开。
他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仔细检查祁梦的头,发现她后脑勺已经肿了,肿起一个鸡蛋大小的疙瘩,表面红红的,已经破皮,有血流出。
血已经将近干涸,凝结在头发里。
脖子上也有渗出的血迹。
天色黑,情况急,刚才靳睿没注意到。
他心疼得无以复加,想检查一下她后背的伤,可是父亲在旁边,不方便看。
他抓着她的手。
是失而复得的心情。
当太在意一个人时,总会把事情想得极其悲观,原本他担心她此行去而无返。
祁梦低声问:“我是不是很臭?”
靳睿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死里逃生,她最关心的居然是自己臭不臭。
到底是年龄摆在那里,做事再稳妥,身上仍脱不了稚气。
靳睿温声说:“不臭,小夕是香的。”
靳帅抬手捂住耳朵,不想听他们的肉麻话,怕他们不好意思。
祁梦还想说,她被人搜过身,从上到下摸了一遍,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太脏了!
比那假山下的污水还脏,她实在说不出口。
救护车很快开过来。
靳帅被抬上救护车。
祁梦也被送上车。
医生迅速帮他们检查伤势,对伤口做紧急处理。
靳帅腿骨骨折,手臂也骨折了,身上多处淤伤。
祁梦被打得疑似轻微脑震荡,后背已经肿起,腿上的伤有感染迹象。
很难想象,受了这样的伤,还能背着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跑得那么快,这超出医学认知。
祁梦自己也是心有余悸。
枪和子弹激发了她的潜能。
不飞跑,就得死。
她不想死,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留顾谨尧等人看管绑匪,燕归也上了救护车,陪着祁梦。
虽然女儿脱险,可他心情仍沉重。
但愿这种事再也不要发生下一次。
救护车开到医院,靳帅和祁梦要进行再一步检查。
靳睿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燕归,“燕叔叔,你陪我爸去做检查好吗?我陪小夕。”
燕归也想陪祁梦,但是想到女大避父,靳睿这样安排有道理。
燕归没接银行卡,说:“不用,我有钱。”
他陪着靳帅,同护士朝检查室方向走去。
靳帅躺在手术推车上,倒抽着冷气,忍着疼对他说:“亲家,这次多谢你们,幸亏小夕和你,还有小阿尧他们,否则我这条命,不一定能活下来。”
燕归神色微顿。
“亲家”这个称呼,对他来说,很意外,也很陌生。
没想到这么快,从靳帅嘴里喊出来,他一时有些不适应。
小阿尧应该是顾谨尧了。
那么刚硬的汉子,靳帅居然给他起了个这么萌的称呼。
这可能就是他的讨喜之处吧。
燕归面色沉着道:“这是我们该做的,你也是被我们连累。”
靳帅急忙将手指竖到唇边,对他嘘了一声,“千万不要说‘连累’二字,等会儿我爸妈来了,你们就咬定是意外,说对方是绑架勒索要钱,记住了吗?”
燕归思索一瞬,“好。”
“我妈那人特别难缠,年轻时就顽固得不得了,跟她讲不通道理,说绑架更省事。”
燕归颔首。
年轻的时候,他领略过林老爷子的顽固,靳太太道行应该比他差一些。
来到检查室门口,要往里推时,靳帅急忙对燕归说:“等我太太来了,你就说我伤得很轻,让她别担心。”
“好。”
靳帅被护士推进去。
燕归本来觉得他不如顾华锦成熟,对他没什么太深刻的印象,如今却发现,他身上有一种魅力,不用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就能让人轻而易举地喜欢上他。
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