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已经在书房等了徐杏有一会儿了, 徐杏进去的时候,太子正手捧一本书在看。
见等的人已经到了,太子则阖上手上的书,顺便人也起身往外间走了过来。
有宦官奉了茶上来, 太子弯腰在上位坐下后, 抬手指了指一旁, 让徐杏也坐。
徐杏这会儿微垂着脑袋,很好的藏住了自己的情绪。她没坐, 只是作出请罪的样子说:“徐昭训是代罪之身,臣女身为徐昭训的亲眷, 自也有罪。臣女不敢坐。”
徐杏想试探一下, 徐妙芝的所作所为,到底有没有真的让太子生气动怒。
也就是说, 徐妙芝那日在太极宫犯错受罚,到底是她自己愚蠢心毒, 还是有人推波助澜。
太子已经端了一旁案上宫人们奉上的茶来吹了吹, 倏尔听到这样的话,太子透过水气缭绕的茶雾看过去一眼后, 终究是没喝。
把茶盅又重新放了回去,太子郑重看着人。
“你素来和徐昭训关系不好,孤也知道你和她不好。如今她犯错,孤怎会连罪于你。快坐。”
最后一句, 倒不是温柔商量的语气了, 是带了点命令的味道。
徐杏望了他一眼, 总归是暂时收了试探的心思, 谢了恩后坐了下来。
“殿下此番寻臣女过来, 所为何事?”坐下后, 徐杏主动问。
太子笑问了回去:“徐娘子一大早往东宫来,又是所为何事?”
徐杏知道他是知道自己为何而来的,这会儿之所以这么问,不过就是故意的罢了。
但他故意问,徐杏也不怕如实回答。
所以,徐杏实话道:“长姊在宫里犯了错受罚,此事吓坏了阿母。臣女手上有殿下之前赏赐的玉牌,所以,阿母便让臣女带她入宫来。”
太子道:“原在徐娘子心中,外人哪怕做得再多、再好,也是比不上事事都对不住你的血脉之亲的。”太子语速缓缓,慢悠悠,“之前雁奴那样盼你,你都不肯主动来一回。如今不过是徐昭训受了点罚,徐夫人在你面前哭了一场,你就心软了?”
徐杏知道太子的意思,但她之前不愿来东宫不是不喜欢雁奴,而是不想见太子。
但这个话,徐杏几次跃跃欲说出口,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她没说。
她知道太子心里其实什么都清楚。什么都清楚,还这样问,那就是故意的。
既是故意的,她解释也无用,所以就没解释。
徐杏说:“阿母心疼昭训,在我面前哭了好一场。我实在受不了,这才带她进宫来的。若殿下因此而怪罪的话,那我便把这块玉牌归还殿下。”
这块玉牌如今对徐杏来说,已经是没什么用了。
因太子的缘故,她日后也不会再主动入东宫来。
留在身上的话,她还得日日提心吊胆的看护着,生怕哪日给弄丢了。
如今能借此机会奉还的话,那是再好不过。
但太子只是目光瞥了眼,一点接过去的意思都没有。
瞥了一眼玉牌后,太子目光又缓缓抬起,继续看向面前的人:“孤记得孤和你说过,东西既是送出去了,便不会再收回。”
徐杏想了想,还是说:“只是此物不同一般,搁在臣女身上,万一没护好,被歹人捡去了怎么办?”
太子说:“之前你都一直能护得很好,之后也一定能。孤信得过你。”
徐杏轻抿了下嘴,索性直言说:“只是……日后臣女怕是用不着此物了,不如趁早物归原主的好。”
太子一时没出声,只是就这样安静望着近在咫尺的女子。
徐杏本来是避开太子的目光的,这会儿久未等到他的答复,徐杏不由缓缓挪动目光朝他看去。
见她总算是朝自己看过来了,太子这才说:“你就这么信得过郑家老三?只认定了他才是你这辈子的良人?”
约好了春猎日求赐婚,这是她和郑三郎之间的秘密。
除了他们二人知道外,连郑四娘都不知情的。
徐杏这会儿是万不敢把这个信息透露出去的,若是叫太子知晓,他若想阻止,就定然会有法子阻止。
而如果届时郑三郎求到了圣人面前,圣人也同意了。便是太子再想阻止,也是不能再有机会了。
对徐杏来说,如今是一场时间的战争。只要跑赢了时间,就什么都能尘埃落定了。
所以,徐杏这会儿故作轻松,尽量去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
“婚嫁之事,也不是臣女能说了算的。郑三郎名门贵子,又是太子舅弟,臣女高攀不起。”
太子知道她这会儿在和自己顾左右而言其他,没说实话。太子是希望她能对自己以真心相待的,但她没有。
太子眉心轻蹙,沉默了一瞬后,忽而自嘲一笑。
“好。”太子说。
徐杏见太子这般,也是一头雾水。她不知道他说的这个“好”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好?好什么?是她高攀不上郑三郎好,还是说,他已经放弃了,愿意去成全她和郑三郎?
徐杏心里有这样的疑惑。但她也只能把疑惑藏在心中,是万万不敢问出来的。
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