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飞机的时候,梁爽突然想起自己好像是用过知网的。
那是她刚上大学的时候,对大学抱有无数幻想。老师叫他们写论文。
现在她花着陈卓的钱坐飞机,一边心里唾弃卑劣的自己,一边面无表情地装酷。
坐头等舱的人,多少都要脸,都不说话。
梁爽在位子上发呆,她在想自己该怎么走未来的路。
她不可能继续做陈卓的小三,她想当个明星。当明星不要她读过多少书,只要她脸好看就好。她够高、够瘦、够美,那就够了。
想着想着就摘了眼罩,她搁网上搜怎么做明星。
邻座是个老熟人,青莲寺那个江爷爷,梁爽小声问了句好。
“当明星,女孩子当什么明星,不够乱吗?”江爷爷说。
梁爽乐了:“爷爷您是远视眼呀,离这么老远都能看到?”
江爷爷冷哼一声,不理她了。梁爽也不在意,自顾自小声接着讲:“我就随便一搜,您看我长这么漂亮,没点虚荣心可能吗?我这个年纪的女孩,想当万人瞩目的大明星不是很正常嘛?”
美而自知,性格也好。
谭宗明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外在条件确实优越,肤白貌美大长腿。
“你怎么就想着当明星啊?你怎么不想着当科学家?有千万个你这种人,社会风气就坏了。虚荣!”江爷爷讲。
“我那是不想当吗?我没这个智商呀?我还想上哈佛耶鲁呢?您看我这不也没上成吗?”梁爽讲话带点市井气,性子也出奇洒脱。
江爷爷还想骂她,梁爽拉他,叫他别说话了。她做了个鬼脸,扮小姑娘脾气,“好好好,都怪我,快上天了,您可别接着骂了,这么多人盯着咱们呢?丢人!”
江爷爷不讲话了,掏了手机,一根手指不停在屏幕上写写画画。梁爽笑着凑头看了一眼,写得真慢,她不禁开口:“我帮您打字啊。”
江爷爷高傲晲她一眼,把手机拿远了,凑近旁边一个西装男,不知道嘀嘀咕咕讲了什么。
梁爽跟西装大背头对视一眼,想自己运气真好。
男人露出一个儒雅的笑,梁爽也笑,然后慢慢低了头。一个漂亮女人笑起来,没有男人会讨厌她。
有人发微信给她,梁爽点开看,是江爷爷,老大一串话,看完总结起来就是在说她没志气、没追求。
难怪不叫她帮忙,原来是在打骂她的话呀。
梁爽抬头看了一眼西装男,笑眯眯,心想爷爷人真好,不叫她自己骂自己。
西装男也笑。梁爽知道男人跟江爷爷认识,这段话也是他打的。
看他一张脸英俊帅气,年纪该有三十多岁了。这个年纪的男人对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有种莫名的包容。哪怕是嘲笑,也都笑得格外温文尔雅。好像他们早已阅尽千帆,懂得很多人生的道理了。
他们更懂隐忍。
但梁爽是重生的,她年纪比男人更大,她更懂男人的劣性根。
四五十岁的超市老板,大腹便便,总和小姑娘说他寂寞,他说“我不快乐”。然后砸钱,慢吞吞砸开了年轻女孩的心房。
怎么快乐?和年轻女孩睡觉他就快乐了。年轻女孩想和他结婚,那不行,他会告诉小姑娘,“我老婆很恶,我也想离婚,我只爱你。可是一离婚,房子、车子、钱都要分给那老太婆!”
哪怕有漂亮空姐“上位”不成、生恨杀“夫”,这些男人也不怕。他们说这是个例。
下了飞机,西装男拦了她,要加她微信。他开了个玩笑:“鄙人不才,耶鲁毕业。”
梁爽装小姑娘,尴尬笑了笑,呆呆扫了他的码,清楚地知道男人在逗趣。
——她就是那个趣子。
分开后,两人微信通了姓名,男人说他叫谭宗明。
梁爽觉得自己运气真好,她就是想赌一把。她赌到了。
梁爽淡定给他发表情包,说自己要上车了,回头聊。
回头聊不聊,估计是不会聊了。她朋友圈里都是和陈卓的合照呢。
她以前发朋友圈写:“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才怪,她才不给男人当小三。开店赚够钱就和男人拜拜,然后骗下个男人。
谭宗明就是她选中的下个倒霉蛋。
网上搜他信息,耶鲁毕业。又看他家人是谁。父母都是“大资本家”,梁爽不够格;目光就转到了他外祖父身上,一个学者,她努努力还是能有机会碰上的。
在他外祖父任教的学校官网搜“江维祯”,知道他去晋城做学术交流了。
再上微博搜“江维祯博士”,看他骂青莲寺的修复工作者毁了文殊菩萨的历史感,配图可花了。评论里都是些硕士博士在附和他。
有人问:“老师您去青莲寺了?”
江维祯回:“是,在这边集资料。”
梁爽连夜定了机票,安排了一场天衣无缝的偶遇。
当时江维祯要是真走了,那她一定死皮赖脸跟上去,求老人给她解惑。
她倒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第一次就拿到了江维祯的联系方式,回程又碰见了江维祯,还成功引起了金融大鳄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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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