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裤子的社死,让小郡王发出了差点引来殿前司的惨叫,他迅速红着脸跑到偏殿,找了个房间扎进去,任谁叫都不出来。
好在奉和宫地方大,太子也很大方,除了寝宫不方便外借,别的地方,怎么被祸祸都行。
至于苏懋,当然是去廊下睡他的小床。
今夜晴朗,星子闪耀,一眨一眨,像世上最聪明的眼睛。
苏懋枕着手,回想今晚发生的一切。
太多东西,太子不同他聊,他就不方便自己提起,就算提起,也不会得到想要的答案,成年人,尤其聪明的成年人,还是优雅的保持适当距离比较好。
可不聊,并不意味着不思考。
太子为什么会出现,为什么刚刚好是他危难的时候,之前在哪里,遇到了什么,又看到了多少……太子知不知道他这个‘娈宠’是别人有意推过来的?
苏懋想,太子大约能猜到,走到这个位置,遇到过太多类似的事,很难不合理联想,毕竟他自己都说了——他的麻烦,都是冲他本人来的,没什么好怕,各凭本事就是。
苏懋不知道太子对他有多少猜想,多少提防,但更深的东西,估计是不知道的,否则也不会这般……纵容。
相处日短,他在渐渐了解太子,太子又何尝不是在渐渐了解他?
身负刺杀暗令,被送到奉和宫的‘娈宠’,被废的仍然存在感超强的太子,他们的危机,是来自同一个方向么?
还有案子……
思绪缠缠绕绕,没个尽头,苏懋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是醒来,已经成了条件反射,他必须得比大部分人更早!
别人是因为差事,伺候主子,他则是因为难以启齿的秘密,胡子这东西,谁知道前一天有没有时间刮一刮,第二天早上能冒头多少!
他仍然是找到偏僻地方,悄悄的自行解决,用太子赏赐的匕首。
没办法,眼下只有这个东西属于他自己,但凡敢胆肥尝试偷用别的,就有被发现的风险。
苏懋想着,有机会一定要搞点解剖刀,顺便打个锋利适手的刮胡工具。
奉和宫里,小郡王仍然在装大小姐,又羞又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早饭都是让人送进屋的,那架势好像要在那里住一辈子,太子么,神龙见首不见尾,哪都没看着。
苏懋不可能开口打听太子行踪,一是不礼貌,二是不规矩,他想了想,留了个字条给小郡王,就转去了北边荒院。
这里是暂时的停尸房,宫巷深处,高墙,背阴,有地下储存室,温度也低,新死的尸体在这里不易腐坏,转移出去也方便。
外间廊下窗侧有桌子,水需自己打,茶要自己泡,阳光微风都恰恰好,苏懋便坐在这里,整理案件细节。
不知过去多久,门口响起脚步声。
苏懋抬头,并不意外:“你来了。”
“答应查的东西,总要给你,”归问山从袖子里掏出厚厚一打卷宗纸,递过去,“你不在奉和宫,我想应该在这里。”
苏懋接过卷宗纸,打开:“讲说与案子相关的事,奉和宫不方便。”
隔墙有耳,不知道都会被谁听到。
不过归问山能猜到他在这里,也算对他了解。
归问山耷拉的眼尾微挑:“我毕竟是从始至终,你最信任的人。”
这话倒不假,这桩案子里,苏懋绝对信任,从未怀疑的只有归问山一个。因他确定这是一桩连环杀人案,而第一桩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当时归问山就在他身边,跟他说话,他们可以互相彼此印证,对方没有作案时间,以及作案动作。
遂他虽看起来总和小郡王混在一处,实则所有调查走访工作,都在倚重归问山,而且他相信归问山本事,此人有这个实力。
就是太监权责难免有限,有些东西查起来会慢一些。
苏懋指了指对面椅子:“坐。”
归问山见他表情轻松:“看来是有排除了。”
“还好。”
苏懋低头翻着纸页,里面是各种搜索收集到的细碎线索,总结起来就是——人物关系,社交网络。
还有一部分是从都知监搁房间里搜出来的东西,归问山只管搜检和记录,至于和案情有没有关系,需得苏懋来判断。
苏懋看着第一个发现,吊在奉和宫门口的死者王高,和昨夜他们看到,被反绑关在木桶里欺负的小太监同岁,都是十四,二人是同年,同一批,连住的房间都很近。
“你去问过话了?”
“那小太监伤的不轻,起了高烧,浑浑噩噩,现在还没清醒,问不出话,遂这纸上没有,”归问山解释道,“但我可以肯定,此二人熟识,且有共同经历。”
“昨夜发生之事,你我有目共睹,此前去问,都知监一直含含糊糊,无人提及此类事件,然昨夜既被看到,想遮掩也遮掩不了,我寻了个口子,有人挨不住,便说了。”
归问山垂眸:“说这是都知监传统,所有小的进去都这样,拜前头的人做带领师父,由师父引导教规矩,说话,做事,挨打,不一而足,基本上无有温和之言,都很严厉……”
苏懋听懂了。
都知监太监调,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