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萱站在原地,对着粱煜拱手行礼。
粱煜眸色沉沉,心中不禁冷笑。
分明,前十年的光阴里,她那样灿烂的笑从不会吝啬于他,而他,也最是喜欢她肆意张扬的模样。
却没想到,时至今日,他跟阿萱竟会走到这相看两厌的地步。
“需要什么。”他问。
语气疏离。
看她那一副胸有成竹的态度,粱煜就知道天花这棘手的东西,她也能医。
阿萱应道,“请王爷命人在此处安一座营帐,除却生活所需之外,属下还需要一个药炉,一位药童,其余,无他。待医治好后,属下再携粱妃娘娘追上脚程。”
天花传染,自然不能再随军而去,留下一个药童来也是以防万一。
如若,她也染上了,那就只能让药童照顾她们了。
粱煜明白了阿萱的意思,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不多久,便有侍卫搭起了营帐,将阿萱需要的东西也都准备齐全了。
阿萱待人都走后,方才领着哥舒阿依还有老婆婆一起进了营帐。
她把营帐用一块长长的白布分割成了两块。
一边让老婆婆居住,毕竟她已经病发。
另一边则是她跟哥舒阿依。
至于小药童,则宿在另外一个营帐里,也不与她直接接触,她需要什么药,交代了,让小药童去抓来后放在门外,她再去拿。
如此,也能保证小药童的安全。
三日后,在阿萱的照料下,老婆婆的身体有了明显的好转。WWw.GóΠъ.oяG
可,哥舒阿依却出现了症状。
发热,头痛,身上甚至还出了疹子。
她怀着孕,阿萱给她用的药也是斟酌再斟酌,生怕会对她腹中的胎儿造成什么影响。
夜里,哥舒阿依烧得很厉害,一直说着胡话。
阿萱衣不解带地照顾着,直到后半夜,哥舒阿依才渐渐睡得安稳。
阿萱摸了摸哥舒阿依的额头,确定她是退了烧之后,方才起身准备去休息。
可,刚一站起,便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许是这两日没日没夜的,太累了吧……
阿萱心想,睡一觉,或许就好了。
可,脑袋越来越沉,每走一步,脚下都好似灌了铅一般。
还不等她走到自个儿的床边,便是眼前一黑,整个人都超前扑了过去。
昏迷前,她闻到了淡淡的月麟香。
那是粱煜才会用的熏香,看他不是已经走了好几日了吗?
一定是她弄错了吧?
阿萱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
浑浑噩噩间,她好似看到有个人坐在她的床边。
眼皮很重,她看不清那人的脸,却莫名清楚地知道,那就是粱煜。
她张了张嘴,口中呢喃出一个字,“爷……”
床边的人,身形微微一顿,却没有任何回应,但她能感觉到,他正给她喂药。
一勺一勺,都是放在唇边吹凉了再送到她嘴边的。
她有时吞不进去,药汁顺着嘴角流下,他便会拿出帕子来给她擦拭。
动作无比温柔。
待她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人竟是在粱煜的营帐中的。
“王爷?”
阿萱惊讶地看着正坐在矮桌前处理军务的粱煜,对于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儿,脑子里是一片空白。
可,昏睡时所感受到的场景那样真切。
所以,真的是粱煜?
是他去而复返,照顾了她良久?
粱煜抬眸看了她一眼,又继续低头处理军务,“药在旁边,喝了。”
语气淡淡。
阿萱看了眼床边的药,端起,淡淡的药香扑鼻,百花蛇草,桔梗,芦根……
这是治疗天花的药!
她是染了天花才会晕过去的?
那,粱煜怎么敢带她来这儿!
若他被传染了,怎么办?
她一脸吃惊地看向粱煜。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粱煜又抬眸扫了她一眼,“本王幼时得过天花,大夫说,日后不会被传染。”
原来如此!
上一世在孤城,那些得过天花的人之后的确不会再被传染。
怪不得粱煜敢来照顾她。
这六千人里,大约也只有他能照顾她了!
阿萱喝了药,这才问道,“粱妃娘娘呢?”
“她已大好。”粱煜似乎是处理完了,合上了手中的军务,冷眼看她,“顾好你自己。”
那语气,好似她给他惹了多大的麻烦似的。
阿萱心中暗叹,却是什么都没说。
毕竟,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