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地攥紧了手，越来越恨，突然一道婉转的歌声遥遥传来。
奇妙悠扬的调子好似沁着冰雪的清洌泉水，可以直达人心底的最深处，驱散走所有污浊。
俞琛逐渐放松下来，微微偏头，睁开了双眼，眸光陡然震颤了一下。
站在门口的少女，双手捧着一个黑檀木盒子。
盒身的中央，是一张已经被岁月模糊的老照片。
照片下方，刻着四个歪歪扭扭的字——“俞淼，妈妈”
那段被埋藏多年的记忆，如雨后春笋涌现在俞琛浑噩的脑海里。
安父不想花钱给母亲办葬礼，连火化的钱都不想出，一直拖到尸体腐烂，才不情愿地叫人送去火化。
买骨灰盒的钱，还是他攒下的所有零花钱。
他那时被安父控制着，也找不到人帮他刻字，只能用钢笔，一笔一划刻上母亲的名字。
原来印象里被腐肉包裹的尸骨，早就化成了骨灰，装进小小的盒子里。
鹿茶眉眼舒软：“俞夫人该回家了。”
俞琛怔怔的走到鹿茶的面前，颤抖地伸出手，想要抚摸盒身的照片，却在指尖即将触碰到时。
他死死抓住了鹿茶的手臂，宛若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猩红眸子里，全然没有了以往的冷静，透出若隐若现的疯狂。
俞琛一字一句地开口：“帮帮我，好不好？”
“传说，人鱼族有一种人鱼，鱼尾与深海的颜色相同，可以用歌声唤回亡魂。”
复活，已死之人。
他一直珍藏着这份资料。
之所以捕杀人鱼，不停地研究，也是为了验证这个荒唐的传说。
他不想，失去一丝希望。
鹿茶安抚地握住俞琛的手，没有拒绝：“好。”
有些事情还是要让小反派亲眼看到，才能断了他的执念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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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鹿茶提前让蓝桑通知大长老和二长老，去就近的偏僻无人的海边等待。
她和俞琛到达时，两位长老也游出了海面。
但无法化出双腿，只能停留在海边。
大长老和二长老同时向鹿茶低头，用人鱼族特有的语言说：“见过王。”
在鹿茶回到人类世界前，就完成了继位的典礼。
大长老：“不知王找我们有什么事情？”
鹿茶看了一眼捧着骨灰盒的俞琛，将手里的资料递给大长老：
“一会等我画完阵法，你们就照上面的曲子吟唱。”
两位长老面面相觑，虽然不知道少女的目的，但还是顺从地答应。
而鹿茶取来放在车里的朱砂粉，按照俞琛所给的资料上面的阵法图案，在沙滩上画着。
片刻，她从俞琛手里接过骨灰盒，放在了阵法的中央，示意长老们开始吟唱。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晦涩的歌声结束的那一刻，俞琛紧攥的手也随之放开。
眼里的光亮已经黯淡，仿佛笼罩着茫茫风雪，寂寥凄凉。
两位长老好歹活了百年以上，自然看得懂人类世界的文字，也会说人类的语言。
大长老直接道：“人鱼族可以召回亡魂的传说是假的。”
“我们的鱼尾颜色深，是因为老了，年纪大了，不是因为有什么特殊的能力。”
“你就不能委婉点？”二长老挤开大长老，安慰着俞琛：
“你们人类有一句话，是逝者已逝，生者如斯。”
“节哀。”
俞琛没有回答，只是走到阵法的中间，坐在了骨灰盒的旁边，第一次生出了迷茫。
传说是假的。
那他这些年做的一切，有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