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话赶玩笑话,谁也不会当真。
几人说笑了没一会儿上课铃响了,办公室里另外那位教化学的吴老师拿起桌上的教材踩着铃声匆匆出门,陈方美也继续低头批改试卷。
温楚抱着杯子慢悠悠回到自己工位上坐好,随后点开教务系统查看今天的课表。
倒也不是看自己的,她看秦见纾今天的排课。
一目了然的智能系统,只需要点击相应老师的名字该名老师的课程就会在各班课程表上标红。
在看清楚秦见纾下午只有一节排课的时候,温楚心里大概有了数,指节微曲在杯身上轻点两下。
一节课的话,下午应该不会来了吧?
这样的念头维持到下午第六节课铃响,温楚抱着教材拐出办公室,刚巧就迎头碰上从楼底下上来的秦见纾。
和前天夜里被自己无意撞见的狼狈形象大不一样,秦见纾又恢复到素日里一丝不苟的精致模样,许是因为降温感冒,她今天出门多披了一件黑色的毛呢大衣外面,内里搭的是一件薄毛衣。
没了那副眼镜架在鼻梁上,秦见纾身上那股天然的肃气少了几分。
两人看见对方皆是一怔,相视一眼,温楚从秦见纾的眼睛里找到了一闪而过的尴尬情绪。
尴尬,也就是说那晚不至于醉得断片咯?
她抬手别起耳边散落的几缕碎发,笑着开口:“秦老师来了,大家还说你今天会不会不来了呢。”
因为她这句招呼,秦见纾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局促了一瞬。
好在紧跟着又有人上楼,来人一眼就看见温楚:“诶?温老师,这是有课吗?”
“对,三班的。”温楚下意识接话。
“那我先上去了,我着急上厕所。”打岔的说话的老师风风火火又再往上爬了一层楼,等温楚再回头的时候发现秦见纾已经不在原地。
这是,躲着自己?
温楚没忍住笑了一声,紧接着又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吸了吸鼻子,她重新迈开步子朝三班的教室走去。
这节下课离开路过自己班的时候,一个人影突然从教室后门跳出来拦住温楚的去路:“温老师!我们班下一节历史课是不是改自习了,我听说秦老师请病假了!”
温楚定睛一看,是她们班上的捣蛋鬼杨相,贪玩不爱学习,成绩常年在年级里吊车尾。
她放下抱肩的手,揶揄着笑:“你这是听谁说的?”
杨相以为自己猜对了,有些得意:“哪用别人说,我有朋友在六班,他们班也是秦老师教历史,上午历史课直接就改自习了。”
“哦,这样……”温楚余光瞥见其它几个扒在后门跟着听风的,知道这些个小崽子在期待些什么,“不过秦老师已经在学校了,下节课该上历史上历史。”
果然,这句话说完以后旁边传来几声哀嚎。
杨相得意的笑脸一下就垮了:“啊——?那她之前发的那张卷子我都没做呢,抄都没抄,万一被抓到了可怎么办?”
“我也没写……”
接二连三嘟嘟囔囔的声音传来,温楚一点也不同情:“那你们自求多福吧。”
她上一秒还如沐春风的笑脸忽然变得严肃:“说了几遍作业自己写,不准抄……还有,在学校要穿校服不知道吗,一会儿要是被秦主任抓到了我可保不了你们。”
温楚变脸的速度之快,几个学生听她语气变了瞬间作鸟兽散。
也不知道杨相的嘴是不是开了光,第八节自习课的时候秦见纾果然把他拎到办公室来了。
温楚看见他被秦见纾拎着进来也愣了一下,她视线看似不经意地在秦见纾脸上飘过,而后落定在杨相身上。
……这说到底也是自己班上的学生。
温楚心虚地拿起杯子起身接水。
然而秦见纾没有给温楚眼神,只是拉过一把椅子放在靠墙的桌子旁边,拿出历史卷子回头看杨相:“来,你坐这里把这张卷子……咳咳……写了,一节课时间,写不完的话放学留下继续写。”
略带哑意的声音,听起来已经极力在克制,中途话说到一半的时候秦见纾还低下头去侧到旁边咳了两声,看起来很难受的模样。
杨相看见那张卷子,直接傻眼:“老师,这张卷子不是刚刚上课讲过的吗?”
“是啊,每一道题我都讲过,一节课的时间让你再做一遍绰绰有余,”说到这,秦见纾没忍住抬手捂住嘴闷闷咳了两声,随后放下手,“前提是你刚刚有听课,快做吧。”
说完,她转身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没有再理杨相。
秦见纾从高三调下来才一个月不到,就连这间办公室也是新安排的。
温楚从前只听老师之间传过秦老师是个很有手段的老师,在学生中间很有威望,还以为这样的手段和威望是用“凶”和“严”堆起来的。
现在亲眼目睹才知道,原来有时候软钉子才是最难碰的那个。
不温不火看似最为温和的严肃,最能让人无地自容,温楚这时候又很难将对方和那晚醉酒的人联系在一起。
察觉到温楚探究的目光,秦见纾忽然抬头。
两人的视线再次交汇到一起,可不凑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