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皇后薨了,皇上想陪太子守岁,也是人之常情。
“既是这样,劳烦公公安排人进屋伺候皇上,我要回里间照顾太子了。”郝如月笑笑,大家还是各干各的吧。
梁九功想着皇上刚才的表现,恭恭敬敬给郝如月作了一个揖,厚着脸皮说:“暖阁太小,有人进出难免会惊扰到睡在里间的太子。姑娘是御前女官,一年到头也伺候不了皇上几日,今夜有劳姑娘了。”
郝如月侧身躲过这一揖,完全被对方的厚脸皮打败了,还给他一个万福,转身回屋一带二去了。
才走进屋,就听见了奶团子的哼唧声,郝如月快步来到里间,看见值夜的乳母和保姆正在给奶团子把尿换尿布。奶团子看见她才止住哼唧,张开小手要她抱。
乳母和保姆知道皇上就在外
() 间,吓得大气也不敢出,瞧见太子醒了,更是吓出一身冷汗。
这会儿见郝如月走进来,才算还魂。一改方才的手忙脚乱,动作顿时变得麻利轻快起来。
八个月的奶团子,郝如月抱了片刻就累得不行。将太子交给乳母喂奶,先堵上嘴,然后吩咐保姆将推车收拾出来,两人合力抬到外间。等太子吃饱喝足,便将他放在推车里轻轻摇晃。
白天还好,奶团子玩累了自己会睡,晚上必须窝在郝如月怀中,闻着她的气息才能睡着。今夜可能是守岁熬得太困了,躺在推车里看着郝如月,竟也很快睡着了。
搞定了小的,再去搞定大的。
奶团子才睡下,郝如月不敢惊动太多人,只让乳母和保姆开箱取来一床被褥,铺在外间大炕上,亲自扶皇上起来,伺候就寝。
这一夜太子是天使宝宝,皇上是天使他爸爸,两人睡得特别安稳,苦了郝如月倚在炕桌另一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醒来时人已经在里间的床上了,身边没有奶团子。郝如月一下惊醒,坐起身,屋中也没见乳母和保姆,甚至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郝如月叫了一声芍药,芍药应声走进来,郝如月问她太子呢,芍药笑着说:“皇上怕太子醒来吵到姑娘,将太子推走了。”
“推到哪里去了?”虽然过了年,天气不再严寒,可早晚依然很冷,哪怕是皇上推走了太子,郝如月也有些不放心。
毕竟爸爸带孩子都有那么一丢丢不靠谱。
康熙在历史上是超级奶爸,可郝如月的穿越将这个超级奶爸蝴蝶掉了,在这个世界康熙就没亲自带过孩子。
果然芍药支支吾吾说:“好像推到太和殿接受百官朝拜去了。”
郝如月:果然不靠谱。
等郝如月收拾完准备出门的时候,康熙已然盛装推着奶团子回来了。
只见奶团子头戴兔耳帽,将脑门遮得严严实实,两条长兔耳拖在脑后。
身上罩着明黄绣龙纹的斗篷,明显是大人的款式。宽大的斗篷完全将小人儿的身体遮住,捂得风雨不透,手脚都露不出来。
在明黄色的斗篷上,放着一只温热的暖水瓷瓶,很像后世的暖水袋之类。另外有两个小太监一左一右跟着推车,两人手上都提着小熏笼,所到之处温暖如春。
将推车抬进屋中,郝如月把奶团子从棉花堆里刨出来,一下抱起。摸摸脑门体温正常,再摸小手,温热潮湿,似乎还出了一点汗。
康熙看她紧张的样子,心里一暖,又觉得好笑,掩饰性地轻咳一声。
郝如月这才想起刚刚心里太着急,见了皇上还没行礼。于是抱着太子给康熙行礼,康熙叫起,怕她抱不稳还虚扶了一下。
这么多年过去,她依然身量纤纤,抱着棉花包似的太子显得有些不协调,仿佛随时都会被坠倒似的。
然而并没有,她手臂很稳,还掂了掂太子,惹得小家伙咯咯笑起来。
郝如月检查过太子无恙,余光瞥
了一眼放在墙角的自鸣钟,这才将太子交给乳母:”这个点儿太子早该饿了。”
平铺直叙的语气中带着一点埋怨,怨他大冷天将太子推出去挨饿受冻。
康熙被埋怨了也不生气,还笑着夸奖郝如月:“你将太子养得很好,不怕生。朕抱着他站在太和殿的广场上接受百官朝拜,太子不哭不闹,朕说平身的时候,他还学了一句,有模有样。”
郝如月垂眼听着,心说父亲大约都是这样,喜欢的时候,他的儿子天下第一聪明伶俐,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不喜欢的时候,什么,那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蠢货竟然是他的儿子?
“皇上给的福气太大,太子还小呢。”不是郝如月想给康熙泼冷水,而是父子有别,君臣有别。
皇上可以因为宠爱太子模糊父子和君臣的关系,但太子不行。
历史上血淋淋的教训摆在那里,哪怕皇上暂时忘了,太子也要时刻记得,自己是儿子也是臣子,先是臣子,后是儿子。
皇上是他的阿玛,也是天子,是君父。
天家无父子。这样说可能有些残忍,然而事实就是如此,只有从小就明白这些,长大之后才不会走错路,招来无妄之灾。
康熙闻言也垂下眼睫,让人看不见一丁点情绪。他想说太子是他的嫡子,福泽深厚着呢,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