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可怜我那儿子儿媳……”梁老抹了把眼泪道,“老朽今年已是知天命之年,再过两年便已耳顺,死了也就死了,拿块草席一裹也就见了先人,只是我这孙子孙女年幼无知……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梁老说道伤心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了起来。
周边洛阳百姓听到梁老诉说,皆是勾起了对于那场浩劫的苦难回忆,火烧洛阳城死于洛阳的百姓数以十万记,谁家没有个把亲戚惨死于那场大火呢?
所以一时间队伍之中戚戚哭泣声四下响起。
乐老四环顾四周,看着这些哭泣的洛阳百姓,深深叹了口气,然后放开梁老,走到路边一个大青石之上,大声道:“诸位洛阳百姓!请听我一言!”
原本这种事情在队伍行进之中是禁止的,但是随行军士大多都认识乐老四这个冠军县“明星”里正,加之迁徙队伍若是士气不佳也影响迁徙进度,所以一时间也没人来打断。
吴大嘴正好是护卫乐老四这一里的军队主官,他笑了笑,从背上背囊上取下挂着的白铁皮喇叭,上前递给乐老四。
这喇叭是军队配发的,用以在战斗时下达命令。
乐老四朝着吴大嘴点了点头,这才接过喇叭道:“诸位洛阳百姓,既然你们已然被我们公子所救,这颗心便放在肚子里便是,至此之后,尔等皆是我们手足邻里,大家都知道我们以前冠军县吗?”
这个当然知道,冠军县立县两年,横贯在颍洛道之上,不但赋税乃是颍川之冠,听说百姓富足,人人安居乐业。
见到周边洛阳百姓下意识点头,乐老四微笑道:“不瞒大家说,我们冠军县百姓一个月光光月入便是两贯!”
两贯!
不少洛阳百姓闻言皆是震惊不已,即便是大汉都城洛阳,寻常百姓种田从商或是在城中各行业打短工,半年都挣不了两贯大钱!
然后他们便听到乐老四沉声道:“可是大家知道我们冠军县的百姓遇到公子……不,右将军之前都是什么样的人么?我们有一路乞讨到洛阳的弘农流民,有抢劫来往客商才能活下去的贼寇,更有被黄巾贼逼得活不下去的颍川百姓……”
“但是……我们来到冠军县之后……在右将军的领导下……”
袁珣转头听着乐老四那越来越远的声音,直到听不太清楚,这才转过头对陈到笑道:“乐老四倒是有几分才华嘛,看来读了两年的书果然不一样,以后即便当个县令也不成问题!”
陈到笑道:“听说乐里正那一里在冠军县的时候个个月都是工坊屯田业绩之冠。”
“恩,乐老四这法子不错,我们虽然救了这些洛阳百姓,可是他们的士气还真是会拖累迁徙进程,悲观情绪会传染,若是影响了我们原本的百姓便不好了,传令下去让各个里正在休息时多给百姓们讲讲我们冠军县的县史也好。”
“喏!”
等到陈到传令完毕,二人一边闲聊,片刻后便来到了谋士们所在的队伍附近,现有谋士乃是袁珣最大的倚仗之一,天知道他收集到这几个宝贝疙瘩废了多少脑细胞,所以谋士及其家眷队伍是由高顺亲自率领部分陷阵营护卫的。
而且队伍中有一辆由两排六匹驽马拉着的一架颇大的马车非常惹眼。这马车前二后四六个轮子,下面也由七八条弓形弹簧减震,木质轮毂外面裹着铁皮。
往上看,马车宽一丈,长一丈五,上面乃是一个类似房屋一般的木质车棚,远远看去就像是六匹大马拉着一栋房屋。
这马车比袁珣的车架还要大。
驾车的两个军士看袁珣到来,一面拉缰绳,一面拉动身侧的制动杆,瞬息便将马车停下。
袁珣下了夜照玉,旁边的军士赶忙放好台阶式的车凳,袁珣提着衣摆便上了马车。
马车内部乃是几个钉死在地板上的矮几,中间铺着地毯,矮几后是软垫。
若是整体看去,浑然像是一个议事的帅帐的缩小版。
这边是袁珣的“指挥车”,在迁徙中,袁珣便是在这里议事。
同样的车子袁珣也送给了袁绍一架,现在作为袁绍在迁徙邺城的起居座驾。
按礼,其实袁珣这辆马车已然逾制,在汉朝,公侯的座驾只能四乘,士大夫两乘,平民一乘,只有王爵以上才能乘坐六乘马车。
可是这种移动“会议室”实在太大,四匹马拉动走的太慢,便只能以六匹马来拉,当初袁绍初见此车,还联想到了刘辩,可是在袁珣的介绍下才知道这是袁珣的“指挥车”,他当时便训斥了袁珣逾制,在袁珣将另一架车送给他之后,他便也心照不宣了。
进了马车,戏忠正在一个矮几面前伏案挥毫,奋笔疾书,批改着相关的公文,荀彧在旁辅助他,而郭嘉抱着个酒壶浑身酒气正拉着陈群在下象棋。
最让人意外的便是曹昂居然也在此地,他正坐在戏忠另一侧,聚精会神的看着戏忠批改公文。
感觉马车停下来,郭嘉还不满道:“怎的停了,是不是前面又出事了?”
“那奉孝便上前查看呀,省的在此无所事事”
荀彧笑着接口,却见袁珣上了车,赶忙要起身行礼,袁珣弯腰走进来,随便找个靠窗的位置摇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