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该猜到的，君肆和御乘风有关联。
只是她对他的滤镜太厚，太相信他了，以至于从未往那个方向想过。
能和御乘风一起统一口径，欺瞒她与凤辛，还能有谁？
无非就是7年前，羌国那位犹如紫薇星现世的少年国师，夙宁。
他是君肆，亦是夙宁。
7499看着唐姝，也有些心软，他见周围无人，就偷偷动用权限，在唐姝头顶凝了一层透明屏障，挡住了雨水。
唐姝垂眸看了他一眼，就走到河边坐了下来。
她头发全湿，湿湿软软贴着头皮。
即便是夏季，也有些冷。
7499忽然注意到一片白色衣角，顿了一下，就将唐姝头上的屏障撤去。
雨水再次落下来，唐姝愣了一下。
身后传来脚步声，最后在她身后停了下来。
唐姝在发呆，没有听见，耳边是喧嚣的雨声。
君肆眸底一片晦暗，他在她脚边蹲了下来。
唐姝瞥见了他，身子微僵，就慢慢转了个方向，改为背对着他。
少年也极有耐心，慢吞吞挪了挪。
唐姝把下巴抵在膝盖上，目光落向漾起层层涟漪的水面。
“为什么要跟过来？”
君肆抿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现在只想陪在她身边。
唐姝眼睫轻颤，“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唤你一声国师大人，夙宁公子？”
君肆又是一怔，“对不起……”
唐姝现在不想接受他的道歉，她板着脸，道：“你走远点，别让我看见你，我怕我会忍不住把你……把你扔这河里喂鱼。”
她狠话都撂下来了，君肆却还没走。
只好又道：“夙宁大人，非要我求你吗？”
她话音落下，“扑通”一声，河面上水花四溅。
唐姝也懵住了，站了起来，看到了河中心逐渐下沉的白色身影。
他是不是傻？！
唐姝手指叩紧，抿着唇看过去。
慌乱之中喊道：“跳下去我也不会救你！”
水中的少年无动于衷，任由冰冷的河水没过口鼻。
唐姝心跳加快，哑着声音：“我真不会救你！”
见君肆没反应，她只好又喊：“我也不会游泳！”
用苦肉计，她才不会上当！
然而，君肆已经沉了下去，唐姝现在只能隐隐约约瞥见一抹白。
他会游泳吗？
唐姝不清楚，但这一刻，她大脑一片空白。
哪怕还生着气，却还是跳了下去。
她刚刚说谎了，她会游泳。
说不会，只是想打消他用苦肉计示好的念头。
可这家伙也是真傻，有河他还真敢跳！
唐姝再生气，眼下还是人命更重要。
她奋力游向君肆，费了很大力气，才终于抓住了他。
在水下睁开眼，看到君肆还不闭气，唐姝真的差点要把肺给气炸，她就生个气，至于到寻短见的地步吗？！
攀住君肆肩膀时，少年微微掀开眼帘。
看见是她，苍白的唇角扯出一抹虚弱的弧度。
唐姝也顾不得生气，大脑一片空白，现在只想把人救上岸。
河水鼓起两人的衣袍，墨发如同水草般交缠在一起。
浮出水面后，少年就用力咳出了许多水。
唐姝揽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待他好了些，才带着他往岸边游过去。
到了岸上，唐姝仰躺着，大口喘着气。
她刚刚太用力，脚抽了筋，还好把人带到了岸上。
耳边传来少年痛苦的咳嗽声，唐姝失神的眸才渐渐回复了点神采。
她坐了起来，垂眸看了一眼脚面。
想到君肆，又有些出神。
好歹也是个国师，怎么会这么傻？
她又没想把他怎么样，只是需要点时间和空间来释放一下情绪。
他拿清白这种事来骗她，她怎么可能会不生气。
念在他主动坦白的份上，唐姝也没有要怪罪他的意思，她也想过，这可能也不是他自己出的主意。
担任什么身份，做什么事情，这个道理她也懂。
君肆在凤朝吃了许多苦，她都是知道的。
他会背弃凤朝，另择良木，也在情理之中。
但她也是个人，不是机器，多少会有点生气，也会难过他欺骗利用自己。
身旁，少年哑声：“阿肆不该瞒着妻主……”
唐姝一顿，转首看向他，声音也有些哑，“你瞒着我，我能理解，可你不该利用我对你的感情。”
“阿肆知道。”
唐姝喘着气，你知道……你知道个什么……
都说了，她想一个人，还偏要过来，还跳河！
冷静下来后，唐姝又问他：“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又要对我坦白？”
“因为……”
少年微微启唇，目光落在唐姝的面庞上。
下一秒，骤然靠近，手指轻轻扣住她的肩膀。
他凑近，目光虔诚而小心地亲吻了下唐姝的唇，随即退开，一触即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