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影道:“大人有所不知,南绛先在这里过完了,再去跟萧家的人过。”
去跟萧家的人团圆?
云令政面色半点不显,只面上有些冷。
进来之后,众人的笑容都冷了几分,那热闹也降了几度。
南绛一点没受影响,吃吃喝喝,还把好吃的往意欢的碗里搁,以为意欢没吃过一样。
意欢什么没吃过。
且众人看霍慎之示意,才又坐下,外面爆竹声声,里面也又热闹了起来。
常嬷嬷代替已经去了的二老居首位,看着坐在自己跟前吃的尤其激烈,把嘴都塞满的摇光,非常爱惜:“这孩子,真能吃,看着真有福气!”
老人养活物,就凭吃来断好歹的。
常嬷嬷:“你个人的事儿怎么样了啊?”
摇光:“啥叫个人事儿?”
“有媳妇儿没!”十一嫌弃的提醒。
摇光头皮发麻,看着常嬷嬷,心中想着早知道刚才就装哑巴:“谁看得上我?”
常嬷嬷满意的点点头,开始数了数人,这是要准备给他们说亲了,连霍影的算上了。
霍影这会儿低着头吃,一句话都没有说。
云江澈更是哑然,装作没看见。
云姒坐在霍慎之身边,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腰,刚准备拿起筷子,椅子就动了。
霍慎之拉着她的椅子扶手,将她拉去贴向自己。
抬手,不轻不重的在她腰上轻轻揉着。
手下,半点没有耽误给她夹菜。
高朋满座之中,慎姒无声,却将爱意说到最顶。
饭后的小红包,云令政大方的很,直接把店铺契约都塞进了红包里面,还有几千几万两的银票也塞红包,让众人抽。
好不热闹。
景昀有点贪财的样儿,揣着厚厚的红包,十一忍不住开口说他:“都笑得从喉咙里都能看见肠子了!”
景昀闭上嘴,拿着个木盆,一下子滑跪到霍慎之跟云姒跟前,脑壳狠狠在木盆上撞了一下:“父亲,过年好!儿子给您拜年!”
说罢,就把手高高举起,顶着大包看着霍慎之。
霍慎之眼底掀起些笑意,问云姒:“你年幼时是否也这样?”
云姒看着景昀脑壳上的大包叹息:“过个年给磕成傻子了。”
没有云江澈那样精心准备的红包,景昀拿到了一把匕首。
嬴棣道:“这匕首是跟在父亲身边多年的,随父亲阵仗,近战搏杀,我喜欢了好久,都没有开口要过,父亲给你了。”
景昀拔出匕首,想要从自己脑袋上拔一根头发,可是怕疼,他看着嬴棣:“哥,你想不想要看吹毛立断?”
嬴棣叹了口气,歪头把脑袋给他。
景昀嘻嘻的从嬴棣头上拔下头发,对准匕首吹了一下。
果真是吹毛立断!
吃了饭,大家都出去放烟火了。
门口还有叫唤的人,但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都听不见。
南绛要回萧家去了。
跟云姒他们说了一声,这就出府。
登上马车,却不曾想,里面坐了一个人。
“你是……”她不敢进去,身子一半儿在外面,迟疑的想要往后推。
内里,男人倾身,显露出样子。
是云令政。
他眉眼淡薄,眼底的情绪混杂不清。
看着南绛这样,只朝着她伸出手:“上来便是。”
南绛:“不了,我不认识你,打扰了。”
这话犹如利剑,在无人可见处,云令政瞬间鲜血淋漓。
他终究明白了“情”之可怖。
比当年他同白添翎那时,更为伤人。
谋士动情,十死无生,竟是如此地步。
“我是云姒的二哥。”云令政终究不愿意,但到底妥协:“云令政,今朝才从远处回来,载你一程,你要上哪去了?”
南绛根本不识,可看了身边跟着的人,那人点头。
既然如此,她便上了马车。
云令政吩咐车子启动,侧眸去看南绛。
不认识……
既然转头就忘,那他就日日出现在她眼前!
或许是察觉到了云令政深谙的目光,南绛忍不住看了过来,直白的开口问:“云二哥可是有什么心事?”
云二哥……
叫的极为陌生且生疏。
云令政移开眼,看向了马车外璀璨的烟火。
既然一次又一次的忘记,那就一次又一次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