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国人向来倚靠树林扎营,这次选的这片树林,深处藏着一座矮塔,连窗子都没有,用来做牢房再合适不过。
门?口站了两个纯国士卒,值房里还睡着几个,人人无精打采。他们都觉得这荒郊野林又?不会有人找来,塔门?口又?布了巫术,艾达主?教?真是多此一举,居然派好几个人把?守。
就算有人找来,那也?是自己人,比如现?在这个……谷国的王爷。
贺溪拎着两壶酒走来,这些纯国士卒都认得他,其?中?有会说谷国话的,拦住他道:“您别再来了,艾达主?教?已经不住塔里了。”
贺溪露出惊讶又?失望的表情,摸出几块碎银子给他们分了,“他如今在何处?我还有事求他……”
一个士卒冷了脸道:“主?教?不想见你?,你?不知道么?还是早点回谷国去?吧。”
贺溪做出无奈的模样,长长叹了口气,抓起一壶酒摔在地?上,哭道:“本想与艾达共饮,不料他已看不上我了!真是丧家之犬,穷途末路啊……”
旁边的士卒闻到酒味馋坏了,抓着他要?继续摔壶的手臂道:“艾达主?教?不会和您饮酒的,您若不要?留给我们就是了,摔它做什么。”
贺溪冷哼一声不置一词,任由对方把?酒壶抢走,然后垂头丧气地?离去?。
待他身影消失,纯国士卒迫不及待地?打开壶盖闻了闻酒香,谷国王爷请艾达主?教?喝的酒,那肯定是上品。他仰头就灌,另一人见他要?独吞,上来便抢,这动静又?惊动了屋里睡着的守卫……
只有值房里的一人并不爱酒,见其?他几人把?那整壶都分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烈酒,喝了不久竟一个个全醉倒了。
反正这里也?没人来,他并不担心,出去?要?给同伴收尸。然而一出了塔,便见面前一名身形高大、面容冷峻的人正盯着他,身后还拥了好几个黑衣的护卫。
他顿时吓呆了,赶紧跑回塔里。门?上让艾达施了巫术,只要?不是自己人,闻了那香气就会晕倒。然而塔外为首那人不知为何知道这个机关,在门?口闭气,毫发无伤就进来了。
他
只好抄起一把?刀打算拼命,却被对方随手握住刀刃,将刀柄在他脖颈穴道上敲了一下。
看着面前的人倒地?,贺戎川回身让暗卫们候在外头,独自上了塔。
他徒手掰断了牢房木制的栏杆。十几名纯国南部的皇室成员并不认识他,又?语言不通,起初还对他十分戒备,直到他救出被蒙着眼绑住的阿里尔,道出身份,众人才肯随他离去?。
一路上,贺戎川给他们详细讲了整场战争的过程,阿里尔在旁翻译。最后他问?:“北部人入侵谷国,为的就是灵气?听闻前些年北部频遭天灾,不知如今民生如何?”
还没翻译完,人群中?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忽然凑到贺戎川面前,此人满脸喜色,叽里呱啦说了一堆。
“……他说什么?”
阿里尔扯扯嘴角:“这是我父亲,从前南部的国王。他说见到你?十分欢喜,他的孙辈几乎没有活下来的,可算有个人给他疼了。”
贺戎川:……
“他还问?你?有几个儿女,他也?想见见。”
贺戎川:“……劳烦诸位徒步离开树林,内子候在外头,他驾车带所?有人离开。”
老国王:……?
这一路贺戎川被迫认识了不少亲戚,走出树林时,等在入口处的池奕三两步扑进他怀里,挂在他身上道:“我牵了你?那匹最漂亮的大宛马,一会儿你?和阿里尔公主?骑着回去?,其?他人我和暗卫们驾车送回去?。”
“为何?”
“别问?,按我说的做。”
他都这样说了,贺戎川只能答应。接着池奕又?在他身上翻来覆去?看了一圈,问?:“方才受伤了么?”
还没等对方回答,池奕就自己想明白了:“哦——这点小事,我们阿川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伤着。”
贺戎川:?
接着,池奕便抽出他腰间佩剑,分别划破他肩上、手臂上、后背上的衣料,抹上早就准备好的鸡血,乍一看此人像是受了很?重的伤。
“去?吧。”池奕满意地?拍了拍手。
……
青州城门?口,守城的士卒忽然见到从外头来了一匹高头大马,马上是一男一女,男人衣衫破烂,紧紧将女人护在身前。后面不远处还有几辆马车。
待走近一些,士卒们认出来,这不是他们的皇帝陛下么?他居然只身出城?他不会是为了救那个女人吧,还受了这么重的伤?这位传闻中?的“暴君”竟还会舍己救人?
几名士卒交头接耳了好一阵,换岗时打听,才知道那女人是皇帝的纯国生母,被敌人抓了去?,而他只身闯入敌军牢房,身负重伤救出母亲。
众人十分讶异,不是都说这位皇帝亲情淡薄冷酷无情么?为什么传言和他们亲眼所?见不一样?难道前些天,皇帝一到青州就立即收复穷默城,真是因为同情被纯国人压迫的百姓?
这些疑惑在营中?悄悄流传,偶然被上头的将领听见,那将领在京城时亲眼见过史烈被赦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