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下去脆得掉渣,又香又甜;还有加椒盐的“宽焦”胡饼,咸口,长的宽的;最后是网红单品髓饼,剁碎的髓脂粒和蜜糖、混入面粉揉成团,再切成面剂子擀成饼放入炉中烘烤,想想就肥美,垂涎欲滴!
陆雨昭排了好久,奈何这个队伍像排不完似的,她不由纳闷,这一个个都起这么早的吗?
排她前面一个头戴幞头、圆领大袖、士大夫扮相的山羊胡子老头儿和同伴摇头抱怨:“春闱将近,这京城里一时多了好多人,吃个胡饼也吃不到,哎……”
他同伴讲:“可不是,各州各路的举子贡生都来了。”
哎,参加高考来着?真新鲜,被她赶上了。
她环顾四周,果然路上多了一圈背着包袱、赴京入试的举子贡生。陆雨昭细细一想,春闱省试之后还有殿试,之后才赐进士分状元探花什么的,参加高考好像也不太准确。
参加中考?好像年纪也不太对,陆雨昭瞬间乐了,有被自己无聊到。
漫无边际乱想着,终于排到了——
她前面的山羊胡老头儿。
他熟稔地笑说:“郑师傅,给我来两个羊脂韭饼。”
哎哎哎,这是什么?菜单上可没有写啊。
被称作郑师傅的店主人憨厚一笑,“好嘞范先生,暮春了,恰好最后一波春韭,今天卖完了,明日就不再卖了。”
陆雨昭忙举了手,不假思索急喊道:“我我我,我也要一个,还有吗?”
郑师傅和山羊胡老头儿俱是一愣,须臾笑了。
老头儿揶揄她道:“小郎君如此心急做什么,今天还是吃得到的,对吧?郑师傅。”
郑师傅一边用火钳麻利从火炉夹出饼子,一边笑呵呵点头。
岁微红着脸拉了一下陆雨昭,“娘……郎君注意些……”
陆雨昭讪讪一笑,春日限定单品,还是菜单没有的,老熟客才知道的绝活小吃,可不心急吗!
“除了羊脂韭饼,店家的各类胡饼我都来一个。”
陆雨昭又问了岁微要吃什么,她摇头说不用,眼睛却往满麻上瞅。她便每样儿点了一个,满麻和糖薄脆决定投喂小丫头。
她提前下了单,反正现做现卖,都需要时间。付钱的时候,一个饼不过几文钱,果真便宜实惠。
没过多久,三个羊脂韭饼做好了,是和老头儿一拨的。
郑师傅递给她一个,“余下的郎君还须等会儿,还在做。”
老头儿捋着胡须笑了笑,和同伴拿着韭饼走了。
陆雨昭等不及咬了一口热腾腾的韭饼,眼睛登时瞪圆了,好香的韭菜盒子!哦不,韭菜肉馅饼。
肉臊子肥瘦相间,春韭鲜嫩,烘烤的面香,三者相辅相成,恰到好处。花椒末提味,细细咀嚼,每一口羊油无声渗透,油脂粒在口腔爆炸,简直不要太美。
难怪叫羊脂韭饼,点睛之笔果然是这一小块羊脂啊!
吃完一个羊脂韭饼,陆雨昭的其他胡饼也好了。
她试了试髓饼,髓脂爆香,又加了糖,咸甜口的,也很不错;宽焦胡饼椒盐味很正很足,最接近于后世的无馅儿烧饼;糖薄脆很小,三个起卖,自己尝了一个,余下的和满麻一起给小岁微,果真又香又脆。
被陆雨昭投喂的岁微像个小仓鼠,和陆雨昭一起啃着饼,走在路上。
陆雨昭没走几步,突然听到街边在吆喝“煎点汤茶药哟~”,抑扬顿挫,尾声拖得长长的。
宋人喝茶盛行,药茶更兼顾养生,她对喝养生茶实在没啥兴趣,这个一开始就充斥街头巷尾的叫卖,她都没注意到。
吃饼难免干噎,此时她生出不妨试上一试的念头,配饼吃也是好的。
总归她是个不挑嘴的海纳百川派,粽子和豆浆的在她这里没有甜咸之争,折耳根和香菜芹菜是她最爱的小料,臭味小吃譬如榴莲螺蛳粉臭豆腐纳豆她也来者不拒……
当然不是一下子喜欢上的,都是慢慢“真香”,从而欲罢不能的。
陆雨昭点了两碗煎茶汤,一碗给岁微,端起喝了一口,竟不涩口。茶的醇香之余,她品到一点绿豆的味道,清甜爽口。
和摊主人随口攀谈两句,果然春茶里加了绿豆、不过还有一些消食健胃的中药材,磨制成粉一起熬制而成的。
陆雨昭端着茶碗正欲去露天茶桌坐下,嘿,巧了,又碰到那山羊胡老头儿。
他和同伴也在此处喝煎茶汤。
那老头儿显然也看到了她,笑问:“小郎君是来京赴试的举子?”
陆雨昭很快了然,默了默。
看她胡饼每样儿点一个,像尝鲜的外乡客了吧,可惜她是汴京本地人,哦不,灵魂不是身体是。
“嗯,老先生果然慧眼如炬。”陆雨昭也不好点名身份,不如点头承认。
“小郎君来自哪里?”
陆雨昭睁眼胡诌,“眉州。”
“眉州人嗜辛味,汴京里的吃食应当吃不惯吧?可以去川饭店。”
陆雨昭朝他作礼,笑问:“老先生不如给在下推荐推荐?”
这老头儿一看就是个在吃食上讲究的老饕。
“范直讲!”
这时,蓦地一声清亮嗓音传来,几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