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朝初立,百废待兴,各地官员忙得脚不沾地,忙着安抚民众,实行新政。京城里,也有不少人正摩拳擦掌,准备在皇帝面前干出点成绩来,得到赏识,从此平步青云,光宗耀祖。
宣宁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看着下面各个部门的官员为了年号国号,引经据典,唇枪舌剑,吹胡子瞪眼,吵得热火朝天,只觉得有些无聊。
她照搬了一些古代的制度,也重新捡起了早朝,希望能把各个方面权利最大的官员聚集在一起,以更高的效率处理一些问题。她是个实用主义者,名号这种东西不太离谱就可以了,花几个时辰辩论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
大好的早晨,哪怕不批折子,用来睡回笼觉也是极好的啊!
宣宁悄悄叹了口气,一旁的宫女察言观色,递上温热的茶水。
官员们都是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尤其注意着上首的动静,等宣宁喝完水,他们不约而同地停止争论,有人出列行礼问道:“不知陛下觉得哪个更好一些?”
宣宁:“……”
选择项实在太多,陛下已经忘了你们都提出过哪些建议。
她从容地把茶杯递给宫女,这才回答道:“这注定是个与众不同的朝代,就叫‘新朝’吧。”
刚刚妙语连珠把自己说到口渴的官员:“……”
他们试探着问道:“那年号……”
“新朝将带领百姓走上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今年就叫‘新历一年’吧,明年是‘新历二年’。”
众官员:“……”
确定了,他们陛下压根没好好听,那他们刚才又是引经典又是表忠心,说得嗓子都快哑了,费那么大劲干什么,合着那位压根一个字都没听进耳朵里。
他们仅仅是郁闷了一会,随后就快速转变了思路。
既然皇上不爱这些虚头巴脑的,那就谈点实在的,虽然他们准备的很用心……那也得一切皇上的喜好来,这位可是一路打上来的,他们又不想去矿区挖矿,哪敢和她对着干!
不过,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了,有些事情再怎么慎重也不为过。
殿内几个老臣眼神乱飞,其中一人站出来,郑重叩拜,道:“储君乃国之根本,事关社稷安定,不可不察。臣斗胆,请皇上早日立储,以安天下。”
大殿瞬间安静了,众人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储君在任何朝代,都是很敏感的问题,在本朝尤甚。
毕竟,上头的可是位女帝,登基前也没有亲生的孩子,现在提起这个话题……
有人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不知道心里在打什么主意,有人侧了侧头,自认隐蔽地看向武官那边的江承锦。
江承锦平静地抬眼扫视一周,和那些人正好对上视线,战场上磨炼出来的冷厉眼神把他们吓得一哆嗦,急忙低下头避开锋芒,他这才转过头,若无其事地重新站好,把目光投向那个站出来上奏的人。
提议立储的人也在其列,他悄悄用袖子擦了擦汗,接上刚刚说了一半的话:“立储之事非同小可,太子的品德能力至关重要,最好是从小开始培养,有皇家气势,也可打好底子,好好教导成为仁君。”
那人头发花白,额角一直在流汗,还不忘讨好一直在盯着他的江承锦:“当然,立后之事也不好拖延,陛下正式登基,昭告天下之后,也该举办立后大典了。”
让他如芒在背的视线消失了,那人略略松了口气,却发现宣宁坐在上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哦,那陈爱卿对储君人选有何建议?”
陈山一瞬间有些腿软,他磕了个头,稳住自己的身形,咬了咬牙拿出怀里的奏折:“臣斗胆,前朝太子白彦明系出名门,乃正统嫡子,自小有大儒教导,实乃明君之相!”
“实乃明君之相”。
宣宁琢磨着这句话,一时不知道这个陈山是想让白彦明当太子,还是想直接把他害死。
她并没有把乾朝所有官员都弃用,一股脑地任用自己人。毕竟,打理一州和管理一个国家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难度上有着天壤之别。而且那些官员颇有些识趣又有能力的,只要不踩红线,宣宁不介意用一用他们。
当然,她留着这些人,可不是给自己添堵的。
“陈爱卿对前朝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臣不敢,”陈山理直气壮:“臣忠于皇室,忠于白家!”
宣宁:“……”
不说她都快忘了,自己当时为了更名正言顺,借用了宗室女的身份。事后惩治了掌权的宗亲勋贵,剩下的蛀虫们家产充公,贬为平民,自谋生路。
重要的、不听话的都去牢里待着了,这些人无关紧要,宣宁也就没有理会,没想到被人当成她对他们还念着血脉之情。
宣宁一想到这,就觉得早饭在胃里翻滚,连龙椅都格外硌屁股。
“况且,”陈山瞥了瞥宣宁的脸色,凌然大义,视死如归,带着哪怕身死也要进谏的决心,深吸一口气,大声道:“这天下,总该是……”
徐若薇嗤笑一声,朗声打断他的话:“臣有本奏。”
“准奏。”
“臣检举财政部陈山陈大人贪污受贿,与前朝余孽勾结,意图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