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的,小栖无这一句话后,他双目渐明,最后视线定格,足足过了好一会儿,才也沉重地跪了下去,用自己原本的名字说:“符敬,谢谢阎王大人。”
说完后,他转过头,看着跪在后面的老人。
符敬转过身,又是一个头重重地磕了下去:“徐将军。”
徐明立刻抬手将他扶起来:“快起。”
林丁奇疑惑地小声说:“这又是什么发展?不是仇人吗?”
汪洋现在就指望这里唯一能沟通的人了:“什么?”
林丁奇:“他们互相磕起头来了。”
“?”
【???】
【磕完头开始掰头?】
小栖无耐心地等着两个鬼拜完,才轻声地问:“现在你们可以告诉栖无,发生了什么吗?”
她在生死簿上看到的那些,都代表着这两人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
小栖无一直觉得,他们都很了不起,不是坏鬼。
符敬抬起头,看着这葱郁的树林,想起来时看到的那些地方,熟悉的山丘:“这里是,武亭吗?”
小栖无:“是呀。”
符敬哽咽了一下:“徐将军,这些年,是您在守着这里吗?”
“不是守。”徐明说,“这是责任。”
符敬激动地说:“这不是您的责任!你是天下人的将军!这责任应该是我的。”
徐明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腿:“我已经不是了。”
符敬见他满脸的伤痕,身体已经明显老去的模样,颤抖着说:“为什么会这样?您以前不是这样的。”
妗文用法印问:“生死簿中,没有记载这之后发生了什么吗?”
小栖无摇摇头。
苏闻:“或许是因为他们那段时间正是换了身份的时候,所以生死簿并没有记载。”
小栖无想了想,严肃地说:“所以,爸爸,我们的生死簿,是不是也需要长大呀?”
生死簿错了,就要学习,就要长大了。
倒也有些道理的,
苏闻:“我会让判官司改进的。”
小栖无从爸爸怀里下来,走到了两个鬼面前,一只手拉一个,把他们拉了起来:“起来说话呀,你们都很厉害,好了不起。”
符敬:“了不起的是将军。”
徐明捂住脸,声音嘶哑:“是我负了你们。”
小栖无拍拍他:“徐将军,不要难过。”
她学着老师和爸爸他们哄自己的语气,轻轻地问:“告诉栖无好不好,发生了什么呀?”
在她软软的声音下,徐明和符敬都平静了很多,符敬陷入了回忆,说:“我只记得,那场仗,我们打得很艰难。”
“那年太困难,是最冷的一年,天灾人祸加起来,民不聊生,敌军来犯,我们在边塞呆了四个月,断断续续从夏到冬,入了冬后,路途变得艰难,朝廷运送过来的物资,也越来越晚到,将士们好些都冻病了。”符敬说,“徐将军带着大家一直坚持,但还是打得很艰难,几乎都是撑着最后一口气在等朝廷的援军和物资。”
“相邻城池的百姓们将自己家里为数不多的粮食和衣物都拿出来了,但边境百姓们自己也苦,终究是难抵天灾。”
“徐将军,白天上战场,晚上在军营看战术,后来不知道是谁说,朝廷放弃我们了,所以徐将军还要日以继夜地去安抚越来越浮躁的士气。”
“我经常看到他站在军营口,夜夜不得眠,他在等朝廷,也在守着我们每一个人。”
“但是,敌军不会等人,我们探子来报,敌军打算趁我们现在困难进攻,但我们身后就是城池,是百姓们,而我们军中人也越来越少,能上战场的人也越来越少,所以徐将军做了一个决定,亲自带队深入敌营,我们物资稀缺,也务必让敌军自顾不暇。”
“他留我在营地,让我顾上大局,等着朝廷,守好百姓,而自己却带着一队人夜里进了敌营。”
符敬回想那个晚上,徐将军将自己身上的厚衣服脱下来披在有些发烧的自己身上,又穿好自己的铠甲,回头:“符敬,如果我此去不能回来,你以后就是将军。”
“徐将军,您一定可以回来的!”
徐将军笑着看向自己:“嗯,只要还有一口气,我也会爬着回来,我是说如果。”
“只要我们还有一个人活着。”他抬头看着无边的夜色,那一头是一个城池的百姓,“只要有一个人还活着,就不能让那扇城门打开,知道吗?”
“嗯…知道。”
“我走了。”
他骑上马,挟裹着风雪带着一群人消失在了夜里。
说到这里,符敬低头看着徐明那只断了的腿:“还好,徐将军回来了。”
“只是,他的腿受了伤,雪地里都是他的血。”
“他们不仅毁了敌军的粮仓,还杀了对方的军师。”符敬喉头微微一动,“但这并不是结束,我们都清楚,这是开始,现在我们和敌军对等,都是背水一战。”
“次日一早,我们整装,敌军也虎视眈眈。”
“徐将军的腿还没有好,就再一次随着我们一起上了战场,那一仗,好长。”
“眼睛能看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