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的太过顺口,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在过去的几个月,云溪不知道听了多少芸九细心照顾她的话,如今芸九一开口,她一下就觉得眼前的人熟悉起来,似乎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小丫鬟。
还没等云溪开口,芸九像提前预知了她要说的话,“回去再说吧。”
马车逐渐停了下来,最后完全停下。芸九上前敲了敲车厢的门,没人应,她推了一下门,才发现没有锁。
芸九先出去了,出去之后把云溪扶了下来,还有小缘。
云溪担心长棋的安危,一下马车就朝他的方向看了一下,但是只看见了那个大夫,没有看到他。
面前是一处不认识的宅邸,朱红大门上没挂匾额,地方不小,但是却有一股破旧的感觉。
芸九下来之后,就让手下的人把云溪他们关了起来,她在车上说要和云溪“回去再说”的话,也没有说。
云溪和小缘被关进脏乱的柴房,手脚都被绑了起来,过了没多久,长棋也被扔了进来,他换了件粗糙的麻衣,锁骨处露出一点白色的纱布,脸色很苍白。
“长棋,你怎么样?”云溪移到他身边,轻声问道。
“我没事。”长棋皱着眉道,“郡主,你受伤了吗?”
云溪摇头:“没有。我哪儿都没受伤。”
长棋似乎是松了口气
云溪问:“你知道这儿是哪儿吗?”
长棋说不知道,“我和长春一直是跟在王爷身边,也是前段时间才回京城。没想到京城现在的变化这么大……”
“太猖狂了,”他道,“他们还特意看准了王爷进宫的时间。”
云溪道:“府里有内鬼?”
长棋歇了口气,冷汗从他额头流下,“一定有。”
“那个姑娘,郡主你认识?”长棋不认识芸九,云溪现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只能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我们要逃出去,只能靠她。”长棋道。
云溪一愣。
她道:“不行。”
长棋也没问云溪原因,只说:“这是唯一的办法。”
“不可以,”云溪道,“会害了她。”
长棋本来半躺在草垛上,听见云溪的话,他勉强用肩膀抵着墙坐起身,看着云溪。
“郡主,你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云溪心里被触动了一下,她知道长棋没有针对谁的意思,说的是心里话,因为他同样可以不要自己的命,也要保护她。
云溪叹口气,“不行。”
“郡主!”
云溪:“你别再说了。”
长棋沉默,他本来就不善言辞,已经说到了这份上,他知道自己肯定没有办法劝服云溪了。既然这样,他只有自己去做了。
“你……”云溪张口结舌。
长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解开了捆着他的绳子,站了起来朝柴房门口走,云溪刚想问他要干什么,门却突然从外面打开了。
门外的人拿着食盒,同样脸色一变,她朝着长棋笑了一下。
云溪也看见了芸九,连忙对长棋道:“别冲动。”
芸九把手上的食盒递给长棋。
“我一个人来的。”
长棋眼神戒备,但还是接下了芸九手里的东西。
芸九走了进来,回身把门闩上。
门关上的那一刻,芸九脸上的表情瞬间消失。长棋看见了,心里一惊。然而没等他做出什么,芸九已经快步走到了云溪身边,蹲下身开始替她解开绳子。
“小九,你干什么?”
“郡主我送您出去。”
云溪一只手刚被解放,她就抓住了芸九的手臂,“那你呢?”
芸九挣开:“我有办法,但郡主你一旦落在那些人的手上,就危险了。”
“什么人?”
芸九咬了一下嘴唇:“我不能说。”
云溪突然问:“你之前是不是被孙家的人抓走的?”
芸九听见那个姓,脸色突然一变。她连忙低头,继续帮云溪解开绳子。
长棋走上来,问芸九:“你有什么计划?”
“郡主换上丫鬟的衣服直接跟我走,我知道一条小路直通庄子外面,只要路上小心不被人发现就一定可以出去。”
长棋没想到这么简单,他道,“太冒险了。”
他是想直接挟持了芸九威胁恒络,从刚刚就可以看出来那个男人很重视她。凭借这一点,也许他们是有机会逃出去的,本来他还在考虑怎么用快的方法找到芸九,没想到下一秒对方就主动送上了门。
只不过就像云溪说的,这样的话,芸九之后还能不能活着,难说。
他们现在深入敌人腹地,没有武力,没法抵抗,打个比方就是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如果不有所牺牲,逃跑是不可能的。
然而这两个办法,其实都不好。
没有一个不在挑战云溪的道德底线,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为了她一个人,让别人白白搭上命,而且还是和她相处很久的人。她可以杀人,但她做不到杀身边的人。
“那些人为什么要抓我?”云溪问道。
看着云溪的眼神,芸九犹豫再三,“郡主,您听芸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