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临渊举起筷子冷声道:“出去吧。”
海岩应下一声,忐忑地着走出去之后,在廊下犹豫了片刻,又跪在了廊下。
若是跪错了,那倒不怕。
若是跪少了,那才要紧。
周临渊听到骨头磕到青砖的声音。
想跪就跪吧。
顾豫晚上过来了一趟,手里拿着一封信。
他看到廊下罚跪的海岩,走过去小声问:“怎么了?三爷遇着什么事了?”
海岩有苦难言,不敢提三必茶铺,只好含糊地说:“三爷胳膊受伤,我劝三爷上药。”
顾豫见书房的窗户最亮,便走到书房门口,喊道:“三爷,则言表少爷的家书寄回来了。”
周临渊仍旧伏案,淡声道:“进来。”
其实他早就听到顾豫来的动静了。
顾豫把顾则言的家书放到周临渊跟前,道:“这是表少爷给您的。”又憨厚地笑:“表少爷每次给您的家书,都是最厚的。”
周临渊拿过信,没有即刻拆。
而是问:“海岩还在跪?”
顾豫重重点一下头,道:“还在跪。”
他想替海岩求情。
海岩这小厮,虽说有些高门大户里豪奴的恶习,但是周家这样的人家,下人太过和善,只会沾太多烦人的苍蝇,有时就得要鼻孔朝天。
但海岩对三爷的一片忠心,连他不是周家人,都知道。
像这样贴身伺候的人,最不能伤他们的心,若非大事,该稍有体恤些。
周临渊抽了一支拆信用的细长铜刀,道:“你回去吧。让海岩起来,给他拿点你用的活血化瘀药。”
顾豫应了一声,踏出书房门槛的时候,手已经摸到怀里了。
他这样替主子在外办事的人,伤药随身带。
海岩接了药,站起来。
顾豫扶了他一把,还说:“一会儿揉了膝盖,去给三爷换药。”
海岩问道:“三爷肯换了?”
顾豫笑:“我瞧三爷没有不肯的样子。”
海岩一头雾水:“难道我会错意?”岂不白跪了?
周临渊拆了表弟顾则言寄过来的家书。
与从前一样,除了一些问候的话,都是些学业上的问题。
他提笔答了,写了足足八张纸,都快有折子那么厚了。
晾在一旁,等到明日海岩整理了送去他外祖顾家,一并寄了。
夜里,海岩过来给周临渊换药。
他的确粗笨些,却心怀敬重,手法也轻,但还是看到周临渊眉头皱了,紧张地问:“三爷,可是小的……”
周临渊闭着眼,道:“没有。你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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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冷月在三必茶铺里做吃食。
然后让老金来的时候,帮忙顺手带去明苑。
到底收了人家那么多笔墨纸砚,一点不回报,她心里有些难安。
但是再给“顾则言”做吃的,她也是有些不乐意。
这回就做脆青珠,和新样的点心,都是只适合消渴症患者吃的。
老金回乡帮忙了一阵子,大暑天儿过了,老马也不怕晒了。
这阵子又继续在城里城外接客人。
不到午时,就来了三必茶铺。
虞冷月把东西递过去,还叮嘱说:“送去叫人收了就是,别的您别管。早些过来同我们一起吃午饭。”
老金笑着接了篮子,道:“好,我送完了就立刻过来。”
老金送了东西,王喜媳妇收了,她自己拿了主意,亲自去了一趟周家,把东西送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