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苑阳早看出来了,南英市里,玩公路自行车的人不多,杨伟那辆,少说也得花个一两万,更何况,他才是个高中生。
但现在苑阳对钱的看法是:钱这东西,需要却没有的时候是真发愁,不需要的时候,好像也没什么卵用。
因为,他还没体会过,有钱和没钱的区别,到底是什么。
直到三个人说说笑笑的走进了南英饭店,苑阳四下里一看,才开始觉得不对味了。
这种讲排场的地方,应该是夏未初他们那种人来的。
三个穿着高中校服的毛头小子,站在金碧辉煌的迎宾大厅里,就像是三只稀有小动物,连服务员看他们的眼神都有点新鲜。
“换个地方吧?”苑阳提了个建议。
梁越也觉得别扭,笑着说:“伟哥,你是不是逼装过了?这地方真慎得慌。”
杨伟瞪他们,“来都来了!”
终于有个服务员朝他们走过来,脸上带着职业性的笑,“三位是……找人?”
“吃饭。”杨伟财大气粗的摆谱说:“来个小包间。”
“啊,好,马上给您安排。”服务员不笑了,领着他们三个在前台排了个包间,又把他们带上了五楼。
杨伟抱着个比牛津字典还重的菜单,翻两页,问苑阳,“想吃什么?”
“酱油炒饭。”梁越抢话说。
“操,我说菜。”杨伟瞪梁越。
站在旁边等着点餐的年轻女服务员,好像知道他们也点不出什么水平来,就瞅着他们抿着嘴一直笑,看猴戏似的。
“你请客,你点吧,我们就知道吃。”苑阳笑着解围。
杨伟翻翻了半天菜单,也不知道点什么,抬头看那个女服务员,竟然还在笑。
杨伟不错眼的瞅着她,“大婶儿,笑够了没?给推荐推荐菜?”
女服务员一下断了电似的,脸又红又拉长,别扭了半天,才压着劲儿的一连串报了几个菜名。
末了还加了一句,“经济实惠。”
苑阳憋着劲瞅梁越,梁越低着头瞄苑阳,杨伟在旁边急了,“我说,行吗这菜,说话呀你俩。”
“行行行。”苑阳和梁越异口同声的说,“挺好挺好。”
“那就这样吧,”杨伟说,又觉得有点寒碜,加了句,“来箱啤酒,要最贵的,再来盒烟。”
拉着脸的服务员都给他记在菜单上,“还要什么?”
“澳洲鲍鱼、澳洲龙虾。”梁越瞅着服务员,一本正经的说。
服务员愣了愣,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模样,“对不起,咱这没有。”
“甭搭理他,”杨伟瞪眼说:“赶紧上,都饿了。”
服务员这才笑着走了。
包间门一关,三个人顿时笑的直跺脚,“真他妈现眼。”
“苑阳,”梁越叫了苑阳一声,“把你手机借我用用。”
苑阳从书包里摸出手机,划开,递给梁越。
梁越接过来,戳戳了一会儿,又给苑阳塞回了书包里。
苑阳纳闷,想问他怎么借手机却不打电话,忽然想起陈醒说过的,梁越爸妈形婚的事情。
苑阳没问出口,觉得梁越可能不愿意打电话,而只是发了条信息什么的。
“苑阳,”梁越瞅着他,正儿八经的问:“你真没,收到过情书?”
苑阳想了想,这两年,他确实没有收到过一封情书。
他都没给过别人好脸,谁会上赶着拿热脸来贴他的冷屁股?
再说,他知道自己的问题,女生的情书,对于他来说,从来不值得关注。
甚至在梁越问起的时候,他还要想一想。
“这两年,真没有。”苑阳说。
“蒙谁呢?”杨伟不信他,“就你身上这层皮都不服。”
“真没有。”苑阳强调一遍。
“我不信。”杨伟说:“别说女生,就我第一次在你们小区门口见你那回,要不是看你挺有气质,我肯定下手了。”
苑阳笑了,“我还有自动屏蔽干仗的气质?我怎么不知道?”
“真,”杨伟当回事的说:“你那俩眼,跟会说话似的。”
“啊?”苑阳更觉得好笑了,“我俩眼跟你说,敢动手跟你没完了?”
“不是,好像在说‘求抱抱’,”杨伟忽然把脸扭过去问梁越,“是吧,梁越?”
梁越没想到杨伟这个二货什么都敢说,害的他只能低着头偷笑,“咳……不知道。”
“操,这不是你跟我说的吗?”杨伟也感觉自己像个二百五,被梁越给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