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万岁,椒花颂声啊……
武则天有些感叹地看着光幕,她的女儿她知道的,太平公主虽然继承了她和高宗的政治天赋,却从小并不对此感兴趣,只是在薛绍死后才开始玩弄起权术来。
但是她现在还太嫩了,那些计策有用是有用,却过于稚嫩,还需要更多的历练。
稚嫩的武则天遇上了李治,在他的庇护下蛰伏,才有了一飞冲天的实力和机会。稚嫩的太平公主呢?
武则天看向上官婉儿。
这位女中诸葛眼中泪水都快溢出来了,是武则天从未见过的模样。
……好嘛。
武则天有些伤眼地转过头去。
没跑了,稚嫩的太平公主有上官婉儿护着。
武则天又仔细地想怎么让女官制度持续下去。
让女子参政,最重要的是提供一个固定的晋身渠道,让女性在朝堂上从上到下形成一股势力。这股势力一成,其他事就不用操心了。掌权的女性自然会拼尽全力维护她们的地位。
宫廷、朝堂、州县、学堂……
武则天微闭起眼,心中有了计较。
【武则天,是华夏历史上女子政治地位的最高峰。
——当然,也没有比皇帝更高的地位了。】
光幕调侃一句,接着讲述道。
【但是,我们能说武周一朝——或者说唐朝的女性地位最高吗?
显然不能。
在唐朝,男女双方订婚的,女方后悔,想要无故退婚,判处杖六十,男方悔婚的却无罪。
《唐律疏议》对于“十恶”的记载中,要求妻子为死去的丈夫服丧三年,把妻子殴打丈夫视为恶逆重罪,妻子听说丈夫死了而不“举哀”,或者在守孝期间脱去孝服,以及丈夫丧期未满就改嫁则为“不义”,均处重刑或死刑。
但是,如果妻子死去,丈夫只需要服丧一年就可以另娶,并且没有对孝服的规定。
此外,《唐律疏议》中还规定,丈夫殴打妻子时“诸殴伤妻者,减凡人二等论;死者,以凡人论”,如果是殴打妾室,则“非折伤无罪”。
也就是说,丈夫殴打妻子时,只要不死,就比普通打架伤人减轻二等论罪,如果是殴打妾室,没有伤到骨头就是无罪。
但如果是妻子打丈夫,“诸妻殴夫,徒一年;若殴伤重者,加凡斗伤三等。死者,斩”。
妻子殴打丈夫,就要罚徒役一年,如果伤势重,要比普通打架伤人加重三等论罪。
都是殴打,都是伤人,为什么女人打了男人,就比男人打了女人的量刑要重?
对丈夫和妻子就同一罪过的不同论罪,成为男权社会对女性欺压的最有利武器。
慢慢的,甚至连女性自己也不再记得,原来,在久远的过去,她们在婚姻上也曾有着和男子相当的权力。
如果武周一朝的女性参政者可以继续下去,那么是否会有一天,掌控着权柄的女人们受到在律法下的不公欺压,用自己手中的权力改变自己的命运,同时改变不公的社会呢?
很有可能,但是我们不得而知。因为当武则天、上官婉儿、太平公主相继逝去,这个女性掌权的时代终告结束。
“三春去后诸芳尽,各自须寻各自门”,在此之后,到封建帝制终告结束之时,女性到底成为了历史上的零星点缀,纵然偶尔有女儿以天纵之姿现世,也不过是“如野烧之迹,流萤之火,若隐若现,若存若亡而已”。】
太平公主有些怅然若失。
身处其中时是不会察觉的,她向来只看到了自己的束缚和不满,但是……这就是女性地位最高的时候了吗?
她看向自己的母亲,那位前无古人,听光幕所言也将后无来者的女帝。
太平公主对武则天是什么情感呢?
也许少年时尚有濡慕,但是现在只剩下了疏离、畏惧、讨好、奉承……昔日温和的母亲已成为一张模糊的脸,取而代之的是端坐在高台上,威风凛凛的形象。
但是除去那些偏执、那些怨恨,太平公主细细看向母亲,这样一位威仪无边的帝王,保养得宜的眼角竟然已有了细纹。
——她竟已老了。
【在唐以后,便来到了宋的时代。】
“果然是神迹!”武则天难得有些失态,“竟能透露后世之事。婉儿,多记多思,这是真正的天人赐福了。”
上官婉儿慎重地点点头,答应一声。
【宋朝,是一个复杂的朝代。
它有着最繁荣的经济,也有着最懦弱的军事。
它有着纸醉金迷的文化高峰,也有着仓惶南渡的国家耻辱。
宋朝的女性,有着较高的法律地位,也遭受着前所未有的苛刻。
宋朝早期,上承唐代遗风,对女性较为宽容,社会风气较为开放。
宋代婚姻中,财产观念取代了魏晋南北朝以来的门第观念,男女结亲的“门当户对”从阶级逐渐转移到家财。所以无论是未婚女子还是已婚妇女都手握一定的“嫁妆”财产。
女性拥有财产的后果就是在家庭中有了经济地位。同时,宋代商品经济的繁荣也使得女性广泛参与民事活动,参与社会生产,故而地位较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