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粉也能做很多!”
“有了藕粉,能做很多好吃的点心!”
“要是能再养点鱼虾在池塘里,就更好了!”
“赶快打住吧,还想养鱼虾,那池塘得挖多大多深啊!”何田赶快制止易弦再想下去,本来说好了挖一米深,现在都快两米了,每天两个人得爬梯子上下,挖出的土石再放在竹筐里用绳子拉上去。
“其实再挖深点也有好处啊,到时候池塘的生态环境自成一体了,生出的鱼虾泥鳅小螺丝,鸭子可以自行觅食,都不用我们费劲喂了……啊!对了,田螺也很好吃!麻辣的,用小银签子扎出来吃……”易弦还不甘心。
何田做个恶心的表情,“……我看书上说,那东西不干净,很多寄生虫。”她说完,稍微向后倾斜身子,上下打量易弦,脸上渐渐露出笑意。
易弦看出她在逗他,还是忍不住假装生气,可眉毛才皱了皱,嘴角就翘起来,笑意盈盈看着她,“那你天天和我一起吃一起睡,没准也给传染了!”
他刚一说完,脸刷一下红了。
何田本来正嘻嘻笑着,看到易弦无来由地突然又现出忸怩害羞的样子,胸口像被一只小锤子轻轻敲了一下。
易弦戴着草帽,盖住了一头乌黑的头发,因为刚装了一筐土,眉梢和鼻尖还挂着几滴小汗珠,右脸上还不知在哪儿蹭了一道泥印。
何田看着易弦黑幽幽的眼睛,心口被那只无形的小锤子又连击几下,脸颊猛然一热,不自觉地垂下头。
她自己也觉得奇怪:为什么突然间不敢和易弦对视了?
一时间,两人都静下来,默默继续工作。
夏日的林中,枝繁叶茂,知了躲在树上嘹亮歌唱,山涧在不远处哗哗流淌,树枝轻颤,鸟雀起飞,蜂蝶围着花朵无声飞动。
这天下午三四点钟,林中忽然起了风。
乌云从河流上方的天空随风快速向着他们移动。
何田赶快拿出之前她和易弦编的那些草帘子。
先给刚出苗的菜蔬盖上一层,再赶快去水池那边。
她先用砍下的树枝扎成护栏围在挖出的泥土周围,再盖上草帘子,以免一场大雨把它们冲走。
这些辛辛苦苦挖出的泥土可不能白白被雨水冲走啊。
筛出泥土中的小石子、草根树根后,再掺上白蚁窝的土和湿地浅滩上的细砂,就能烧制陶器。林子中的泥土其实不是烧陶的最佳选择。这种土中腐殖质含量很高,烧陶的土,最好是粘性高且含有石英、长石等等成分的细砂的。
但要只是自己用,不讲究什么匀实的外观质地,那就无所谓了。
何田家平时用的陶器,大到水缸陶罐,小到陶碗陶梳子,都是自己烧的。因为土质问题,烧出的陶器颜色黯淡,大多是深褐色,有些是乌黑的,质地也不细腻,尤其是大物件,外壳上会布满小米粒大小的凹坑和颗粒状的质感。
何田的爷爷奶奶很久之前就在靠近河滩的地方整理出一块平地,最初的窑只有一立方米大小,像个下沉在地下的圆坑,第一批烧出的东西是很粗糙的陶砖、陶瓦和两个和圆坑截面大小相仿,中间有孔的圆板——它们是为下一窑准备的陶窑盖子。
接着,他们用第一批烧制的成品把窑加高,密封,烧出了一个陶罐和更多的陶砖。
再接下来,他们用陶砖盖了一个像间小房子的陶窑。
这个陶窑一直用到现在。它有三分之一下沉在地上,窑洞有两米高,一米多深,一米多宽,每次能烧几件到上百件陶器,看是什么大小用途的,如果是大水缸,最多只能烧六个,如果是小物件比如茶碗杯子什么的,或是不求美观只要能用就行的陶砖,那就能烧上百件了。
陶窑上还盖了一个大棚子,为了防止烧制陶器时遭到大雨。虽然烧陶的季节都是日照很长的夏末,但天有不测风云。
即使不用来烧陶器,那些土也可以用来做些别的事情——烧炭的时候可以用来覆盖在炭堆上隔绝空气,还可以添到田地中,或是建一个升在地面上的苗圃。
草帘子刚盖好,豆粒大的雨滴就落下来了。
何田和易弦赶快跑回屋子,可还是不免淋了点雨。
何田换了衣服,窗外的雨已经连成一片银色的雨幕。
雨滴敲在玻璃窗上,发出噼啪声。
何田叫呆呆看着窗外的易弦,“快去换衣服啊!你发什么呆呢?放心吧,你的水池不会有事的。”
易弦转过身,刚想说什么,打了个喷嚏。
他穿着单衣,回来之后又催着何田先去换衣服,这时感到一丝凉意,鼻子一痒,急忙捂住口鼻。
易弦每次一打喷嚏必然要跑去洗手。
何田跟在他身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一条布单盖在他身上。
这阵子他们都换上了单衣,爱美的易弦还穿上了从三三家买的麻布做的新夏衣,原色的细麻布被雨水打湿后贴在身上,就像在身上裹了一层半透明的膜。
给易弦围上布单时,何田看到那层半透明的衣料,不由自主多看了几眼,竟然毫无理由地萌生一个想法:这么美的人,不知道脱下衣服是什么样子?一定更美吧?
再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