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海里,有这样一种鱼类。
按照世俗的三观, 常理往往是东风压倒西风, 以大欺小才是正常;但这种生物, 却能毫无障碍地穿过比自己大很多倍的动物体内,从腮帮猛钻入腹腔, 将其吞噬的只剩雪肌白骨——
盲鳗便是如此;而我, 最近也便是如此。
———
“……真美啊。”看着皑皑藏青的练舞观台之上,白衣青年衣袖飞舞, 在云雾缭绕、犹如被深洋浪花萦绕般绮丽、似假还真,蹁跹动人的姿态, 一旁的助理半托着腮,神情梦幻,又不自觉地重复了一句:“真美啊,遥月老师。”
“嗯,”我并排和她一起坐下,也认真端详着台上的景观:“很好看。”
“嗯……咦咦咦?!诶?!!——”见我坐到了她的旁边, 小助理连忙跳了起来,慌乱地摆手:“观观观小姐, 下午好……”
现在,就是这么个状况了。
……
自从遥月忽然展示出他对我的无比重视后, 公司不必说, 工作室的成员、秘书、助理……各个都是精明人, 看上面脸色行事, 办得简直不要太快太好;没两天, 我就成功地变成了需要被“重待”的对象,不仅实习期轻松度过,接下来的日子也相当顺利——没有偶像剧里,所谓的欺凌或者冷暴力,在社会上,能混到腥红这种大公司的人,都是很聪明的。
对我而言,变成重要会秘的级别,也不过是半个月的时间而已;这更加方便了我查阅到工作室的核心业务——关于十六夜萤在腥红的合约条款签订、平时和什么层次的人在接触、日常工作的内容、资金的区别性流动、以及和知名品牌合同又有哪些……
大大小小,相关的资料,凡是能调查到的,我都仔细地看过,然后进行对比,最后整合作为收集信息提交;谢菲先生那里据说也很顺利,横向对比,就可以发现其间的问题,省了不少排查。
而唯一有问题的,就是另一边的俱乐部了。
视频会议上,不幸被挑中、在脱衣舞(不)俱乐部干活调查的同事们,都是一脸头痛地抱怨和秋这个人绝非一般的变态——他建立的那些极端娱乐项目,没有谁能撑得下去;会员制度令人呕到吐血,而且本人随心所欲,经常想一出是一出;就算是作为下属混进去,他的折磨手段和乐趣也层出不穷——偏偏这些东西却有的是人捧场,故而别说接近、就连撑下去也充满了障碍。
对于他们的话,我深以为然,想到那天半夜,粉衫青年骚气满满的行为,差点就点头称是——不过……我并不是什么无私忘己的性格,我觉得自己能坚持到女装大佬变身小杜宾、完成自己的任务已经很不错了!
故而会议全程,我都默不作声地听,却不发表任何意见。
跟着遥月,有大佬当、有美人欣赏、还有小狗玩,我干嘛要去受鸟精病的罪呢_(:з)∠)_
……
………
“好看么?”如朝露般衣着华美,从朦胧的练舞台一跃而下的绝色美人眉心点着朱砂,启唇却是清朗的男音,他拖着宽大雪白的长袖,半跪在我面前,仰头望我:“好看?”
我弯下身,帮他扶正了因为动作幅度大、有些偏离正中央的珠翠冠帽。
他见此,眉眼微弯,像是很开心地笑了;周围的人倒抽一口冷气,他却不予理会,而是继续专心地看着我,过了一会,他莫名把手里的那叠绸扇打开,遮住自己的半张脸。
“这个是……”
《游女传》?
“唯有那无悔之人……”见我不知所以,他又扬唇,轻吟:“愿…再次诉说衷心;若能得君以重圆,将吾道不尽之情意……与汝恋诀,盼汝心怜,此身生后……”
……没听懂——但很好听!
他唱完后,我投入地鼓了鼓掌,把他的折扇放好,又表扬了一次;然后把遥月扶起来,见他很满意地接过水杯:“小杜宾呢?今天下午又要去做什么?”
漂亮的少女低垂着眉眼,就着我的动作,浅浅地喝了一口,然后凝眉:“送人了;去拍节目。”
“啧……”心知他只是不高兴我又提起他的傀儡,这人相处下来,虽然寡言,但意外嫉妒心还挺强的;但我很担心那个一旦没有被遥月附好魂念、很容易就被人骗跑的小笨狗,于是我站起身,四处看了看,“指导后辈的那个是吧?——那你先休息,等快开始了我再过来,这会去找小鹿好了……”
“不要。”听闻我的话,青年连忙急着拉住我的手,然后偏头,白皙的手一指:“你去。”
一直呆呆地在旁边看,见被点名后,刚才和我说话的助理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接着飞速地抬脚转身:“是……是!我现在就去……”
我:“……”
而且,女装大佬他不仅妒心强,还很霸道!
——有的地方,完全就像是个任性的小姑娘诶。
***
“是什么样的后辈呢?”
听坐在我面前的同事们嗡嗡的讨论声,闭目养神听了会儿上午遥月唱得那首不知何意的和曲后,在前往分公司摄影区的大巴车上,我也好奇地凑过去:“说是指导——指导跳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