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级。”
见白术略有意动,姜药师索性停下金桥,言辞愈发恳切:
“老师生前行事偏激,宗门长辈被他得罪了个七七八八,在大卫,声名也从来不好,连带某家也吃了不少挂落,不少人恨不得要千刀劈我!
在老师死后,某家好不容易成为圣子,才免了杀生的祸端,可现今……”
金桥之上,少年道人微微俯身一拜,口中叹息不绝:
“小师傅,如今八品金刚的我,已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不然你看,小师傅与我打了如此时日,却为何没有一人来相帮呢?”
白术恍然大悟,他抬起看了一眼,在光煞海四处,仍是厮杀焦灼的战场。
无数人影纵横飞驰,神光阵阵,重重大阵碾土重压,黑魔肆意招摇触手和眼球。
放眼望去,却除了他们两人外,却是少有如此单对单的。
“圣子的意思是?”白术回头笑问道。
“两相罢手,如何?”
姜药师笑道:
“小师傅结结实实吃了我的玄清光煞,竟皮肉无损,显然是肉身成圣上有造诣的,如此体魄,想必在南禅宗也不是无名之辈。
我来沙场,只是为了活命,并不想得罪你这等人物,不若我们就此别过?”
“某家好歹是四境金刚,如今化身人魔后,便是第五境,也绝非遥不可及。”
姜药师意味深长开口:
“我倒想与小师傅结交一番,如今的世道,多一个朋友,总比没有朋友好。”
他在金桥上屏息等了良久,终于见那个魁梧头陀脸上显露出意动的神色。
“但圣子可结结实实打了洒家一次。”
“是某家莽撞了。”
姜药师听到头陀的言语,便知事情已成了大半,他从袖袍里掏出一物,望空朝头陀掷去。
“某家好歹是四境金刚,虽然狼狈,但多少也存了些身家,小师傅菩萨心肠,某家也不能无所表示。”
他见白术一把握住那物,又笑言道:
“这是一枚空行符诏,能隐匿身形,潜藏气机,用来暗杀、探敌,却是再适合不过了。”
白术摊开手心,掌心里,一枚鱼身鸟头,呈“弓”字形弯曲的古怪符诏,正闪着空濛的幻光。
“好宝贝。”
在姜药师微笑时,突然有一道冷声自耳畔传来。
什么时候?!
姜药师震怒回头,却见迎面而来的,一方充塞视野上下,满满填斥了每一寸细小缝隙的巨大拳头。
拳意凝成实质,铺天盖地,方圆十数里的空气剧烈扭曲动荡,犹如破纸一般,簌簌作响。
另一边!
被那方巨大拳印逼近的姜药师,只觉得寒毛倒竖,心头一股冷意升腾而起。
暴虐狂放的血气令眼前视野都一阵模糊,拳印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急速逼近,轰裂长空,带着粉碎河山的无匹霸力。
有如一颗凶星从天坠落,气流呼啸声不绝,阳炎缭绕无止。
在全力驱使苦海佛,短暂借来了自身所能承受的最大天地道力后。
这一拳,已足以跨境横击,逆伐身为第四境的金刚大修。
“疾!”
在一弹指,或是是一须臾的短暂中,白术再度口吐言咒。
泥丸宫里,两道濛濛的剑光,又是光华一盛。
以言咒辅助剑遁,瞬息挪移虚空,心力几乎枯竭一空,但也快到令身为八品金刚的姜药师,都来不及做出反应。
这一拳,便是要打烂度世金桥!
汹涌的天地道力滚滚澎湃,肉身再也镇住不住,一道道血痕迸出,白术肉身如龟裂的镜面。
多余的精气自血痕处溢散,凝成一朵朵大道花瓣,摇曳生辉。
时间似乎放缓了数十倍,在姜药师的感官中,风声、喊杀声、兵戈碰撞声、敲击声……一应的声音尽皆敛去。
视野里,唯有那膨胀到磨盘大小的拳头,正以无可动摇的姿态,一寸寸逼近。
啪嚓!
良久,似乎是呼吸之间,又似乎过了足足半盏茶。
在姜药师惊愕的面色中,他脚下那架镇压四方上下的金桥,突得剧烈颤了颤。
一片片金光从体表剥落,飘飘洒洒,道道裂痕满布金桥,从上至下,如同蛛网蔓延。
下一刻!
整架金桥,轰然倾塌!
烧穿虚空的炽热拳意在打烂金桥后,持续不散,每一寸虚空都被霸绝的拳意点燃,轰隆隆的爆响声,滚滚响彻天上地下。
狂野、霸道、纯粹的力道威势洋溢,如台风过境,将未熄的煞火尽数卷灭,一扫而空!
一个巨大的空洞出现在长空上,空洞的两端,白术与姜药师正遥遥相望,表情漠然。
“为何?”
姜药师看着远处,被一拳打烂的金桥,表情微微肉痛。
度世金桥……
这门神通的妙处不用多说,可攻可守,但与其说是神通,更不如说是法器。
金桥已被白术轰碎,仓促之间,不是一日两日能够凝成的,最少也是十数日的苦功。
他活命的最大依仗,已经被人生生打碎了。
“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