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心医治,随时将伤情上奏。因此一事,众人都噤了声,远处叔父几人护着张氏兄弟,张昌宗上了高台时,脸上毫无血色,被皇姑祖母一把握住手安慰了片刻,才回了皇帐。
待人都散了,元月已匆匆回了帐,我却仍坐在原处发着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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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这意外,皇上本是下旨回宫,岂料张氏兄弟回了神后竟觉此番丢了颜面,定要猎足三日才肯回去,皇上无奈下,传旨让各位王爷和大人们后两日都要小心,尽量陪着二人假意射猎,切莫再有何争抢比试。
我在帐中坐立难安,恍惚了片刻,才出帐立在帐门处,看着营地中的篝火处,笙歌漫舞,白日的紧张气氛已一扫而空,皇姑祖母难得兴致好,朝臣王侯自然要尽心陪着。
“永安,”李隆基忽然出现在身后,低声道,“我带你去看大哥。”我心中一紧,没有答话。半明半暗中,他脸上的神色极凝重,立了会儿才道:“不必担心被人瞧见,我会陪你去,若是有人看见也不会多想什么。”
我看他脸色,隐隐有不好预感,他又接着道:“他此时极为凶险,你若不去……”火光映照下,他眼中似已蒙了层水雾,“我怕你会后悔。”我猛抽了口冷气,盯着他,道:“为何与侍卫所奏不同?”他扯唇苦笑,道:“此事重大,自然
要在御前压下来,先不说这些,跟我走。”他说完,先一步转了身,我没再犹豫,快步跟了上去。
到了永平郡王帐外,何福带着个内侍守着,没有过多的侍卫,似乎是刻意掩饰里处形势。他见了我微怔了一下,忙躬身行礼,将我们让了进去。
帐中极安静,我每走一步,心就跳得厉害一些,直到随他绕过屏风,才见里处的三人。
灯烛下,李成器靠在塌上,正在和沈秋低语议事,衣衫却是整齐如昔……一侧,元月正端了茶去,见我暮然一惊,自榻旁退后了两步。
我定定地站住,一时心头百般猜想,眼中却再无其它。他亦是抬头,微微笑着看我。
沈秋坐在榻旁,似乎察觉到元月的变化,回头看了我一眼,轻叹口气,对李成器笑道:“可惜可惜,美人冒死来看,英雄却完好无损。”说完放下箭头,摇头一笑,大步走了出去。
李隆基立在我身侧,低声道:“别怪我,要怪就怪沈秋,是他出得主意。”他说完,与元月一起退了出去。
此时,帐中只剩了我和他。我看他抱歉神情,才慢慢理解眼前所见……原来他并未受伤,不过是谎报皇姑祖母而已。
想到此处,真是又气又笑,想要转身走,却又狠不下心。即便未曾伤到,也必定是险象丛生,我又何必计较他对皇姑祖母的小计策?
他温和地看着我,始终不发一言,我被他看得渐有些紧张,走到塌边坐下:“为何要蒙蔽帝听?”
李成器看我如此认真,不禁笑意深了三分,道:“你不必再深究了,此事关乎重大,可真说起来,却也不过是皇权争斗祸及内宠。”我不解看他,道:“究竟何人想要张昌宗的命,可真如人说的,是衡平郡王射的箭?”他淡淡地道:“当时在场的猎侍都已经死了,张昌宗惊吓过度,昏了过去,自然也看不到。究竟是何人,还需细查。”
我听他云淡风轻地说着此事,眼前浮现张昌宗的脸色,不禁笑了一声。他嘴角浮着笑,静看着我,待我停了笑,才道:“刚才隆基和你如何说的?”我闷闷道:“说你命在旦夕。”他叹了口气,道:“若非如此,你当真不会来吗?”
我被他这一问,一
时说不上话,竟不自觉想起方才元月为他奉茶的情景,神色暗了下来。若非如此,我会来吗?真的就能忍心不来吗?可即便来了又如何,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今日太平公主提出完婚一事,他日还会有别人提起……
我转过头,盯着地面,道:“元妃待你的心思,谁都看得出。况且,你日后必是姬妾成群,子嗣众多,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却能少了不少祸事。”
他沉默了很久,自背后抱住我,低声道:“六岁时最疼我的叔叔被赐死,同年,皇祖母册封我为太子,十四岁被废太子位,十六岁母妃死得不明不白,至今不见尸身不敢祭拜,十七岁被来俊臣诬陷谋反,尝尽了天牢中的诸多刑罚,九死一生活到如今。今日之事不过冰山一角,身为皇孙却日日如履薄命,生死未知,这样的我,无力再去承担更多人的命,除了父亲兄弟,”他的呼吸极平缓,略静了会儿,才接着道,“还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