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伞,步入雨雾间。
春早的伞是橘色的,俯瞰像一只熟透的,圆溜溜的香橙。
为给原也腾出开伞的空间,她快走两步,才回头等他。
男生很快追上来,不远不近地走在她身边。
走出小区拐入小巷,径道顿时变窄,路况也不佳,砖石路面上的洼塘随处可见,在路灯下反着光。
本并排而行的原也,自行变更走位,去到春早后方。
女生扭头找他。
他说明原委:“只能这样走,不然我们的伞容易撞上。”
春早抬头瞟瞟自己伞面:“好像是。”
她回过头去,走出几步路,又停身掉头。后面的人留意到她动作,半掩在伞下的脸完全露出来,望向她:“怎么了?”
春早同他对视几秒,摇摇头:“没事。”
其实她是想说,要不要跟她撑同一把伞,这样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但她无法贸然开口,这样的举动过于亲密,而且,再和善好相处的人也不代表完全没有分寸与边界。
步伐缓慢片刻,春早收起心神,认真对付起糟糕的路面。
以退为进的战略似乎没有奏效,但原也并未因此心生怅惘。作为后场观众,欣赏黄鹂鸟并无章法的舞步也很好。
面前的女生,扫雷般跨越和躲避着那些水洼,蹦跳间会下意识地举高伞柄,裙摆也随之轻盈跃动。
他在伞翳里微微笑着,跟随她走到路口。
目送女生乘坐的计程车驶远,原也才转身离开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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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出租屋后,原也将春早留在桌边的袋子拎回房间,随手放到书桌上。
他靠回椅背,取出手机,打开扣扣,什么也不做地盯着看了会,也把它放回桌边,且没有退出这个界面。
忽而百无聊赖到极点,开始扫视这个一成不变的房间。
目光滑过塑料袋,又退回去,被里面漏出一角的白色小票吸引。
原也伸手将它抽出来。
定格在小票上的“全家FamilyMart(宜中店)”——这几个字眼上面,原也眉微蹙,回想几秒,他勾起唇角。
又拿起手机,拍照一张留证,才将小票塞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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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早在八点前按时到家,但因淋了雨,还是免不了挨春初珍一顿批。
幸而有老爸在一旁为她说话,外加他们今天的夫妻双打赢到钱,春初珍龙心大悦,就没有计较个没完没了。
回到卧室,春早给原也和童越分别发了条“已平安到家”的消息。
夹着睡衣去洗澡前,她退回桌边,解锁手机。
原也已经回了消息:好。
以及一张已拆封的,她买的黑巧牛乳面包照片:谢谢,今天的晚餐有着落了。
苹果肌开始自动发力,春早回:不客气。
刚要再敲几个字,走廊传来春初珍的连环夺命叫,就等着春早换下的衣裙一并放洗衣机。
只得作罢道别:我要去洗漱了哦,等一会再聊。
原也:嗯,不要受凉了。
他、好、好、哦!
春早拼力克制,才没有让自己一边傻笑,一边轻快地蹦跶去卫生间。
单独对镜吹头发时,她又走神想起今晚的原也,还有他过目难忘的一笑。它就像是记忆深处的银色闪电,甫一想起,总能让她的大脑里恍如白昼。
曾在花店见过的白色花朵,到底是什么花。
当时的她心神恍惚和错乱,一下子想不起。
此刻回忆纷沓至来。
春早的脸慢慢涨得通红。
约莫是去年的五一小长假,她和童越在外闲逛,路过一家门面精致的中古风花店,她被橱窗玻璃后的一枝花朵吸住目光。
花瓣是贝母白,层叠舒张似天使羽翼,在一丛繁复花头间尤显淡雅清透。
年轻的店长见她驻足流连,就招呼她们两个女孩进去看。
春早停在那朵花前,询问这是什么花。
店主微笑着告诉她:这是一种白色的芍药,名为——
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