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一旦对一个人有偏见,心里只会把他往坏处想。所有人都觉得是甚尔把千奈美樱雪骗走的,他在禅院家无朋无友,谁也不愿搭理他,就骗一个小孩跟他玩。
毕竟他们以为千奈美樱雪今年才五岁,没什么判断力。
睿智的人都懂的一个道理,只要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就尽量不要参与批评和教育让孩子对自己产生恨意。孩子还是由亲生父亲来管教,禅院直毘人派人去请甚尔的父亲过来。
生出这样的孩子,甚尔的父亲别提有多丢脸,恼羞成怒当着大家的面对甚尔进行了劈头盖脸的训骂,出口就是混账、废物、整天闯祸。最后严厉的警告他,即使是家里的仆人,未经允许不得擅自带出门,否则关小黑屋面壁思过一个星期。
似乎早已习惯这样的对待,甚尔撇嘴一脸不屑的站在那里。左耳听,右耳出,不反驳。
千奈美樱雪看不下去,替他说话道:“是我贪玩才让他带我出去玩的,饶他这次吧,我下次不敢了。”
“阿雪,不要说话!”抱着她的侍女慌慌张张的提醒。
“本来就是嘛,甚尔绝对不是坏人!”千奈美樱雪倔强的鼓脸。
有意思。禅院直毘人欣赏的目光落在这个重情重义有骨气的小女孩的脸上。
作为当代一位比较精明的家主,禅院直毘人知道深知甚尔性格叛逆,也带着一股心狠手辣的劲,但并非是一个会主动去惹事和伤害人的人,善恶中立。
仅一天的相处,小女孩就心向他。而且看起来不像被哄骗,而是有自己的眼见。
“家主大人。”侍女朝坐在台阶上的男人道:“既然阿雪没事我们能不能先下去,她可能需要安静一下。”
禅院直毘人点头。在这个家,要绝对严格遵守家规,什么公道、仁慈,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不是……”
千奈美樱雪还想挣扎,甚尔打断她道:“够了,不要说了,不就是关小黑屋嘛,你以为关得住我?”
千奈美樱雪闭嘴心疼的看着他,知道他是不想连累自己,侍女抱着她匆匆离开。
“阿雪,你被洗脑了?被拐了还替那种人说话?”
回到住处,侍女压低声音惊恐万状,劝她以后离甚尔远一点。
即使千奈美樱雪百般说辞,说甚尔只是看起来凶,实则很温柔,愿意为她抢蛋糕。
“天啊,抢蛋糕?这是合法的事吗?今天带你抢,明天带你干什么?”
千奈美樱雪意识到自己不管说什么,都无法改变他们对甚尔的看法,乖乖的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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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月光从栏杆小窗户洒进四面都是铜墙铁壁的小黑屋里,被关在里面的甚尔躺在草堆上,嘴里咬着根草,心情却是美丽。
像寻到了一块宝。从出生到现在,唯一一个把他当正常人看,能与他交流,愿意分东西给他吃,愿意替他说话的人。
他喜欢这个小女孩,超级喜欢。
当然,是纯粹的喜欢,当妹妹,没有任何杂念。
有时候甚尔很羡慕千奈美樱雪,因为是下人出生,不管有没有术式,在下人堆里有拥护她的人。不像他,明明流着贵族的血,上不喜,下不敢越界敬而远之,搞得他在禅院家活的孤寡。
“甚尔,甚尔。”
这心心念着谁,谁就来了。小女孩坐着筋斗云飘在窗户那里,金灿灿的瞳孔闪烁着担忧他的目光。
“你来干什么?”甚尔起身走过去,态度平平淡淡,实则内心有点小惊喜。
“来看你呀。”千奈美樱雪瞥一眼小黑屋连张床都没有,生气道:“不是说关不住你吗?你怎么在里面?”
“啊,这个啊…”甚尔满不在乎的挠头:“房间好像被他们加固了。”
“咕噜”一声,肚子传来饥叫,甚尔还没有吃晚饭。
千奈美樱雪:……
“甚尔,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你今天抢蛋糕是违法行为吗?”
甚尔瞬间不高兴:“啧,给你抢吃的你还来教我做事?”
“唔…不是,以后别做这种傻事了。”千奈美樱雪拿起放在旁边的一只烤鸡递进去:“厨房的剩菜,吃吗?”
上头吃不完的食物,基本都会赏给下人吃,千奈美樱雪悄悄的给他藏了一只烤鸡。
嘿嘿,这个小孩,没白对她好!
甚尔又变得很高兴,伸手接过鸡大口大口的吃起来。放养的野孩子,完全没有一个贵家少爷该有的形象。
“这么晚了,还不回去睡觉。”吃着吃着,甚尔提醒,担心影响她第二天干活。
“那我先回去了,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会给你来送吃的。”
“等等。”甚尔叫住她,“你不怕被人看见吗?他们应该不想你接近我。”
千奈美樱雪噘嘴:“我才不管!就算他们与我为敌,我也要跟你做朋友!”
这句话就像一道清脆悠扬的钟声,敲进了甚尔的心里,甚至他的灵魂为此打了个颤抖。他一时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呆呆的望着外面的小孩。
“我先回去啦!”千奈美樱雪挥手。
“嗯。”甚尔轻轻点头,望着坐着筋斗云慢慢飘远的小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