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对他完全信任的少年“嗯”了一声,他不擅长说谎,便直言道:“好吧,但我们可以先去冒险家协会看一看,刚刚人们说完成委托还可以赚钱,就能买东西——对了!”
说着,他摘下草帽,往人偶头顶一戴,“先给你戴。”
人偶下意识就想拂开那只手,冷玉一般的手臂碰到温热的手腕,“不需要。”
“等一下随便抢一个就行了。”他一脸轻描淡写地说。
长发的少年好似被重新塑造了三观,“是这样吗?”他小声地自言自语了一句,但还是坚定地给对方戴上帽子,“但是完成委托赚到钱,我就可以给你买所有想要的东西啦。”
“你自己留着吧。”人偶嗓音微凉、柔软。
他们从巷子里走出,阳光重新洒在两人的身上,帽檐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人偶的双眼,只能看到他嘴角莫名勾起一个有趣的笑容,“相互利用、各取所需……倒也不错。”
没有加以阻拦,他看着对方和协会的负责人交谈,领到了笔记本和笔,还有一套浅绿的制服。
之后他们偶尔会去蒙德城领取委托,多数时间仍是待在野外探索或是完成任务,那个本子上记录了许多当地的物种与习俗。少年好像什么都会记下来,并不在意内容有用与否——或者说人偶本就没有教给他那些常人该有的观念,毕竟他们永远不会在人群中生活。
回忆到此结束。
身穿黑红色狩衣的人偶俯身将水中的人拉起,堇色的眼睛盯着对方的脸,“只要我不喜欢,就都不会做吗?”
在还是“倾奇者”时,人偶就尤为擅长对人察言观色,如今眼前不是那只白猫,倒是更方便他解读所有情绪。
“嗯。”
两双相同的眼眸彼此注视,少年用另一只手随意拨开贴在脸上的头发,没松开牵着人偶的手。
他单手拧了拧湿透的衣摆,和煦的春风吹在身上倒也不觉得冷,脚边躺着两朵刚刚从石缝里找到的嘟嘟莲——米尔德丽德刚说过:白色的花苞,不苦,可以用来烹饪。
“今晚试试煮汤吧。”少年微微一笑,
他们就地取材,一人去周围收集木屑用于生火,另一个则熟练地从湖中捉了一条黑背鲈鱼,抽出一把短刀,娴熟地刮去鱼鳞、剖开鱼腹并掏出内脏,将鱼肉切段扔进锅里,最后去湖边洗手。
两人坐在一起,天边的夕阳洒在湖水上像镀了金,他们听见有鱼在水中嬉戏的声音,还有锅里浓郁的白汤“咕嘟嘟”沸腾的声响。
人偶吃得很少,多数鱼肉都进了另一个人的肚子,他们离开雪山当天似乎也是吃的河鱼,明明附近还有不少其他食材,如果不爱吃的话为什么要每次都去捉鱼呢?
这个疑惑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但是比起现在就询问问题的答案,另一股更为强烈与迫切的渴望袭上心头,他眼巴巴地诚恳发问:
“一周后的风花节,你想去吗?”
少年脸上的表情明明白白写着“拜托你我真的非常想去”,被拒绝的话想必会露出失望又艰难妥协的有趣表情来,拒绝的话语已经滚到舌尖,但人偶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的却是:“随你吧。”
明明只是个无伤大雅的回复,那人却朝他露出了明媚的笑容,两眼似乎载着耀眼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