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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一多不敢说自己想看,趴在桌子上老老实实休息。外面下着雨,派出所正门口挂了一串样式过时的风铃,风一吹砸在玻璃门上“哐哐”地响,某一瞬间那声音消失了,风扭曲着绕开,四周空前安静。
许一多脸上睡出半条红印子,迷迷瞪瞪地睁眼。
他瞳仁放大——
一张扭曲的脸出现在玻璃门上,眼白翻出来。“他”两只腿拖在身后,“砰砰”地大力拍门,五官挤压在门上,扭动着要进来。
死去整整一天的“王大贵”。
许一多几乎是硬生生把尖叫咽了回去。
他死死闭上眼,周边还有女警官翻动文件登记的声音,只有他一个人看见了那个根本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
“喀吱,是你吗?看见我死了。”
许一多听见“桀桀”的叫声,他头皮发麻,胃里酸水翻涌,有潮湿粘腻的水迹从裤腿上缠上来。
他一动不敢动,心脏狂跳,默念一万遍祈祷谈善千万不要醒千万不要醒。
事情没有糟糕只有更糟糕。
“是你吗?是你吗?”从声音上判断死去的王大贵已经找到了谈善身边,他双手撑在地上,爬上每一个活人的肩头,脸凑近去观察,发白的脸和滴滴答答的水不停往下,口吻急切癫狂。
许一多在一片窒息中脑中劈开一道白光,唇哆嗦了一下。
他以前听老掉牙的外婆讲过,看见人死千万要移开眼。如果不幸撞见了对方又正好是非正常死亡,那他就会在死去的头一天夜里找上门,挨个寻找自己死亡现场的人,他要找替死鬼!睡着的人最容易被上身,那时精神疲惫,毫无抵抗之力。
他必须叫醒谈善。
许一多整个人颤抖起来,眼球充血,开始“呼哧”“呼哧”喘气。
“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
眼看零点已过“王大贵”语速越来越快,动作越来越快!他攀爬的速度就跟按了二倍速一样。许一多手已经摸到最近的那根警棍,他大脑紧张到缺氧,呼吸急促,惊惧之下肾上腺素狂飙,就在那只惨白的手要摸上谈善脚踝时他暴喝一声,从椅子上“唰拉”站了起来。
谈善是同时惊醒的。
他和许一多对视一眼双双夺门而出,外面还在下雨,天幕黑得如混沌初开,四面八方冷雨拍在脸上,刀子一样割过脸颊。
“什么东西!”
许一多玩命地跑,声嘶力竭:“王大贵!我们看见他怎么死的了,他要找替死鬼。”
谈善嗓子充血:“有办法吗?!”
“不行,如果他是自杀还好,他杀这种戾气太重没办法,除非天亮。”
才刚刚过零点,跑到天亮他妈的可能是累死。谈善太阳穴“突突”直跳:“不行,我们——”
他话说到一半,一只手已经摸上了脚踝。伴随血腥气和令人作呕的馊饭味道,谈善“我操”了一声,抓过许一多手里警棍不管三次二十一往后一劈。他获得短暂喘息时间,回头那一秒看了了他此生最恶心的场面——
蛆。
密密麻麻的蛆从椭圆头发上生长出来,掉在地上。他一棍子砸在对方面中,那张脸正中央瘪下去,又弹起来。
“你竟敢——”那东西发出凄厉惨叫,四肢并用往前。
谈善甚至愣了半秒,心里想,还是家里的鬼稍微正常一点,起码四肢齐全。
“打不死!”许一多迎风咆哮,抓狂,“甩不掉!”
这辈子谈善最刺激的时候就是在扬沙县城这两天,是个别的东西他还能打,是个丑鬼,丑陋的鬼肮脏的鬼!他光是看一眼都需要勇气,不要说直视!
谈善心里骂了句娘。
许一多实在跑不动了,双腿如灌铅。眼看背后腥风就要靠近,他这时候智商忽然飙升到一百八,扯着嗓子嘶吼:“距离!他没办法超过死亡地一公里!”
五十米以内。
谈善迅速计算了一下,大致有个概念。他俩逃命似的狂奔,眼看最后一米就在眼前,简直是滚过了线。
那只肿胀的手生生停在了半米外,发出暴怒的尖叫!
有什么东西从口袋里飞了出去。
谈善迅速睁眼,滚了一下站起来,伸手去捞。
手心一凉。
抓到了,没碎。
谈善心里松了口气。
他这时候真是有够狼狈,往后踉跄了一步,自己都听见踝骨清脆一声响。
“喀嚓”。
估计要骨折。
他跌进了距离范围内。
许一多满脑门冷汗,几乎失声。
“喀吱。”
第二声。
脖颈被扭断的声音。
谈善撑着膝盖,唇边出现一点笑。
那坨不明物体怪叫骤然一停,像被扼住咽喉。一只冰凉有力的手臂一把把他从地上捞起来,冷冷:“打不赢不会搬救兵?”
谈善:“你会帮我?”
凭空出现的鬼垂眼看他,不知是个什么意味。
接着他一言不发伸手,隔空捏爆了那只鬼身体,脑浆和黑气一同迸裂。
“能不能走。”
他估计是气得狠了,侧脸看过去唇变成一条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