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的脚 。
一人一游魂的生活就这样稳定安静了下来 , 不像其他皮厚爱玩的师弟师妹 , 宿聿不吵不闸 , 有时候安静得有点不太真实 。 一直以来都是一人独处的裴观一 , 第一次发现小院里多一份生气 , 是多么特别的体验 。
裴观一每日都需要练剑 , 来往练剑峰 , 一日里有大半的时间都不在自己居住的地方 。 而小师弟连学堂都不能适应 , 更不可能带他去练剑峰师兄弟们多的地方 , 所以他最开始能做的事情 , 就是在小院的外边设了一个简单的阵法 , 又去隔壁锻造峰要了一具人傀 。
人傀里保留着一点师尊的意识 , 能看顾小孩 , 也能刻板地教几句人话 。
白日里人傀看顾着 , 晚上他练完剑回来 , 就能看到小师弟坐在院子里
等他 。
后来 , 他某日从练剑峰回来 , 就看到他跌跌撞撞地走到院外 , 用着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他 , 喊了他一声师兄 。
那是裴观一第一次听到宿聿说话 , 习惯无声的相处与应对 , 在听到那稚嫩的声音时 , 那种不真实的感觉忽然淡了 , 但宿聿只会喊那两个字 , 不知道是人傀教的 , 还是潜移默化间听裴观一说的 。
飘荡了数年的游魂 , 自幼被凡人当成妖怪看待 , 跌跌撞撞地凝形成人 , 到学会人语 。 在修土弹指一挥间的时光里 , 裴观一才意识到那已经过两年 , 两人之间相处的小动作从拉衣摆 , 到一声师兄 , 过度得非常自然 。
小师弟是个有天赋的游魁 , 并非人间懵懂的稚嫩孩童 。
能分辨善恶 , 懂得寻求安全 , 小心翼翼 , 直到那紧绪的蚌壳 , 打开了一条缝 , 从此肆意生长 。
一句师兄打开了宿聿的话匣子 , 他开始会一个词一个词地表达自己的意愿 。
没有孩童的稚嫩懵懂 , 相反他很聪明 , 一经掌握人语 , 他的成长就开始变得飞快 , 偶尔裴观一问他几句话 , 他都能清楚地明白那句话的意思 , 然后用自己学会的人话 , 从一个词 , 到后来一句话 , 去回应裴观一的每次提问 。
那双澄澈的眼普里 , 有了越来越多的情绪 。
像学会走路 , 学会说话 , 宿聿的活动范围不再局限在他以为安全的地方 , 他开始会往外跑 , 走到小院的后面 , 或者围着院里的栏杆走几圈 , 去捉误入小院的灵雀 。
每天与裴观一说的话 , 不重样 , 新奇地要把从人傀那学会的话 , 都说一遍给裴观一听 。
甚至还将捡到的灵草碎 , 一根特别的尾羽藏起来 , 等到裴观一练完剑回来 , 献宝似地送给他 。
紫次裴观一进峰塔很晚才回来 , 精疲力尽地坐在小院外的山阶上 , 以为早睡的师弟早已闭眼休息了 。
结果转身的时候 , 就看到已经习惯走路的小师弟 , 拿着不知道从哪拾来的葫芦瓢 , 摇摇晁晃地盛着院后的山泉水走来 , 等走到裴观一的面前那葫芦瓢里水已经洁了大半 , 他只会据着嘴看 , 转身准备去再盛一瓢 。
“ 谢谢师弟 。“ 裴观一伸手去接过 , 葫芦瓢里不到几口水 ,“ 师兄渴了 。 “
宿聿眼中多了一分欣喜 , 会回答说 :“ 师兄累 , 我给师兄装水 。“
裴观一问 : “ 葫芦瓢哪来的 ?“
宿聿 : “ 捡的 。“
后山偶尔有师弟师妹们经过 , 剑修练剑 , 总能坏一些东西 。 裴观一举起葫芦瓢 , 看到下面已经裂开的缝隙 , 心想着这样的缝隙 , 难怪摇摇晃晃只剩下两口水 。
隔天宿聿睡醒的时候 , 他床榻旁边的窗沿上摆着一个新削的葫芦瓢 ,
没有裂缝 。
在葫芦瓢的旁边 , 还有一个新的葫芦 , 上面筒单刻了个聿字 。
后来宿聿学聪明了 , 一次装不满的水 , 他会跑好几次 。
于是裴观一练完剑回来 , 就能看到盛得满当的葫芦瓢 , 以及一葫芦水 。
他将摘来的野山果递给宿聿 , 拾起师弟盛满的水 。
宿聿啃了那山果久久皱眉 , 涩得巴了巴嘴 , 会表达自己的不喜欢 :“ 师兄 , 苦了 。“
裴观一把水喝完 , 愣了一下 , 才注意到那果子的问题 , 笑笑道 :“ 明天 , 师兄给你摘更好的 。“
两人看着夜空满天的星星 , 就静静地坐了好久 , 山风徐徐 , 山阶远处灯火通明 。
从此 , 裴观一回家的时候能喝到师弟早就盛好的泉水 , 而宿聿再也没吃到过苦涩的山果 。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 裴观一早出晚归 , 宿聿留着小院里 , 偶尔跟着人傀开蒙入道 , 偶尔师尊会出山来点化他 。 在裴观一习惯这样日子的时候 , 师
弟却学会了偷偷下山 , 那种拙劣的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