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场面的事就该场面的人做,你年纪小,何苦来受这份罪?”
这一刻,钟弥脑子里想起许多人。
给她标价的何曼琪,京郊私房菜的中年老板,她年轻天的谢律师,默认她高攀不起的周霖,阴阳怪气她以后好日子无多的彭家姐弟……
这些人,放沈弗峥母亲面前,通通都太低级了。
能把“你不得台面,不适合进门”,得这么温柔可亲,在一种叫人望尘莫及的事。
沈弗峥戴表那只手,捏着茶杯送何瑜面前。
“妈,喝茶。”
何瑜瞧见那只表了,也晓得那什么意,她看着钟弥还如春风一般的目光,却在与沈弗峥对视时,阴沉了一瞬。
沈弗峥也给钟弥倒了一杯,话却提醒何瑜的。
“这茶要趁热喝,不,凉了,再添水,就不这味道了。”
何瑜面色不显,捏茶杯的手背却立时绷起青筋,她在袅袅茶香里酝酿声音,开口依旧软中藏刺。
“你有时候的喜好,叫人看不透,你爷爷,你爸爸,没有一色令智昏的。”
沈弗峥与何瑜对着视线,平声:“色令智昏没有好下场,我们家有这样的基因,好事。”
何瑜反问他:“好事?你还知道这好事?我跟你爸至今还没做什么叫你为难的事吧?好好一顿饭,不能圆圆满满吃完吗?你非要提前走,叫双方都很难堪,这都不像你能做出来的事!”
“我了,饼店要打烊。”
他淡淡一句话,叫何瑜差点表情失态。
钟弥双眼倏睁大,明明已经喝了半杯蜜桃汁,此刻居又觉得蛋挞在嗓子里噎住。
她把沈弗峥给她倒的那杯茶捧起来喝。
沈弗峥很无奈。
“我要兴师动众叫老夫妻俩开了几年的饼店不能打烊,传你耳朵里,不也一桩混账事?”
何瑜被他激怒。
像不认识一样看着自己的儿子。
“你还知道你现在做的混账事?孰轻孰重,还需要别人来提醒?”
沈弗峥克制下厌烦的情绪,拇指食指捏了捏眉心:“不管我怎么做,你现在都不会满意,所以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再管我的事,这很伤母子情分。”
最后一句话,他得格外重。
完,看了眼钟弥。
她乖巧无声的样子在可爱,连对面还坐着他自己母亲也无所谓,沈弗峥直接手轻轻捏一下钟弥的脸,又转去跟何瑜:“想见的人你今晚也见了,弥弥就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你非要些拐弯抹角的话吓她做什么?你对她好一点,以后才好常相见。”
他已经敢睁眼钟弥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言下之意,事事都会替她担着。
再多也无益。
何瑜肺腑沉气,垂眼望着手中已经凉掉的茶,终饮下苦涩,起身时间太晚回去了。
钟弥起身,开口了今夜会面的第二句话。
“沈夫人,再见。”
听外头慧姨送走人的声音,钟弥放下捏玩的小杯,拉起沈弗峥的手,她还有只蛋挞没吃。
沈弗峥被她拽着手掌,轻轻一笑,钟弥扭头,斜眼看他,问他笑什么。
“所以你刚刚一直没话,在惦记你那蛋挞吗?”
钟弥很认地:“你刚刚跟你妈妈茶凉了不好喝,我才一下想起来,蛋挞凉了酥皮就不酥了。”
“而且我没有什么要的,我跟你妈妈又无仇无怨,你不听话她今天晚才会来的,后你坚持不听话,你们不欢而散了,从头尾,又不关我的事。”
沈弗峥忍俊不禁:“你倒把自己撇得挺干净。”
钟弥装傻卖乖,软软撒娇:“什么啊,听不懂,人家就一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她故意缓慢眨眼,一脸刻意的纯,哪像小孩子,活脱脱一小狐狸模样。
下了负二楼,她快步进去,检查自己的蛋挞还酥不酥,捻起一来,咬一口还不算失望。
她跟沈弗峥提要求,想在这张软软的躺椅旁边放一张小台子。
“你不如在这儿放一张床。”
钟弥以为这他不同意的反讽,便开始讲放一张小台子的好处,这样以后在这里喝下午茶也很方便,不至于还要把蛋挞盒子放在自己腿。
“我很认的。”钟弥。
沈弗峥踱步似逛私人展,看向她,英俊眉宇间稍有纳闷:“我也没开玩笑。”
放一张床?
放一张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