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调。
若不是他的表台琳琅满目,不晓得原他有佳丽三千。
“你确定吗?”
沈弗峥将那只表抽出,微微敛眼皮,颔首说:“确定。”
“去年三十岁生日,妈送的。还不至于不孝到这都不记得。”
忽然提到他去年的三十岁生日,别说礼物了,当时他们之间连联系都没有。
他生日那天,旁巍助理京舞,把那幅佛头青的牡丹图还她,那晚是京市十月末,冷风凛凛,好似吹散所有心热。
那一刻,她是真的觉得,她和沈弗峥之间再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联系了。
想着沈弗峥说这个月还有一份礼物要补她,钟弥一时不好意思:“你生日,什么也没送你……”
她光脚,两人之间的身高差,让沈弗峥得一直低头跟她说话。她一垂眼睫,又像要藏住自己,看不清她,会让沈弗峥渐渐生起不舒服。
沈弗峥掐她的腰,将人抱到岛台上坐着,自己站在她两腿之间。
终于换成他稍抬下颌,仰视的角度。
她也藏不住自己,只能与他对视。
沈弗峥说:“你送了。”
手指不心碰到他放置一边的高脚杯,暗红液体震动,又从透明杯壁上一层层淅下淡淡绯色。
钟弥茫然不解。
“送你什么了?”
一旁的落地镜子里,照出他倾身靠近的高大身影,钟弥手撑在冰凉岛台上,脖颈下意识往后挪两寸。
依然与他面孔对面孔。
甚至闻到他身上洗浴后潮湿的香,清清冷冷,又很惑人。
她有冲动,喉咙一咽,想去饮他刚刚剩下的半杯酒。
未得及动作,听见他说。
“旁巍约你过,你不肯,你不是送一刀两断了么?”
他将她说得好心狠一样。
钟弥手指头蜷缩起,顿顿地,在光滑的台面上蹭。
台面的冰凉,皮肤的紧绷。
传递回她的身体里。
“不肯,最后不是也没断……”
沈弗峥撩她耳边垂落的发丝,碎发勾至耳后,他的手指也就停在她耳后那块温温薄薄的皮肤上。
拇指落在她脸颊边,轻轻抚着。
他说:“本心里,你不肯,是很想尊重你的,但没办法,实在——”
“太喜欢。”
那时候,他跟钟弥的聊天记录就寥寥几条,手指一划,就能看到她发他的第一条信息,是一张夜色里的素颜自拍。
反反复复看,把这张由像素构成的图片看到失真。
最后发现自己不能接受这种失真。
本硕几年的哲学都白读了,空居于想象里的美,他越越没有欣赏力,只会因为无法握在手里而逐渐烦躁。
大概商人做久了,越越流于俗,讲究身体力行,越是喜欢的东西,越是要自己握在手里满意。
这样踏实。
钟弥有预感今晚会在这里发生什么,但沈弗峥吻上时,她仍然不自禁心头发颤。
周围太亮了,什么都看得清。
那身搭好的西装温润如玉,好似真是他人生里的一只提线木偶,替他在外行尽体面事。
而入夜,静静置于一旁,看着他本尊天性解放,一席深色睡袍未敞开,不遮掩的欲念就已浸满眼。
那一身嫩芽似的鹅黄睡裙,薄丝裙边绣轻盈羽毛,上剥下推,因没有分量,几下就被弄得不成形状。
后背细嫩的皮肤贴着大理石的台面,嫌太凉,她缩起肩。
沈弗峥察觉她皱眉的细微表,慢下动作,伸手将她捞起,让她靠自己的肩。
那姿势,一瞬间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了。
似一种变相的突进。
仿佛山谷被勘探到不适宜的深度,一股崩裂的酸直击灵魂。
短促的麻,过电一样,叫人适应不了。
她想自己退开一点,膝弯却被掐住,沈弗峥不许她乱动。
他沉着眉眼,呼吸慢且深,不动声色地克制,温柔的吻落在她耳边,叫她放松一点。
钟弥不说话,额头垂抵在他湿热颈窝,完沉进当下的感受里。
与台面分离的后背,大片雪肌,如一张白纸,空笔墨,候到他贴的掌心。
他那只手温热妥帖,仿佛伊甸樱桃里写做镇纸的南洋泪玉,应改雕一尊神佛菩萨,不宜镇纸,合该镇人。
“不舒服?”
他没有停下,钟弥短促的低音似被迫擦奏春曲,弹拨不止,断断续续。
“腿有点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