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落地上沾了灰尘。
“哎哟了不得了,这是先帝爷的幽锦啊!”曹福忙蹲下,双手捧起金丝雀。
然后一个眼色,不远处跟着的内侍走过来,硬把还在胡乱辩白的廖贵妃给拖走了。
从阳一惊,抬头去看李黯,没想到廖贵妃会惩罚这样重。可是细想,陷害皇后怎么不重罚?
廊下安静下来,正午的阳光倾泻洒落。
“皇嫂,”李黯冲着徐惜挽唤了声,往她走近两步,“难得家人进宫,回去罢。”
徐惜挽看着他,心中有些说不出的复杂。要说这件事不过是女人间的勾心斗角,他本不必理会,抑或简单一句话压下就好。
她没想到,他会认真对待,找出了她都忽视的线索,还他们姐弟两清白,并且重罚廖贵妃。
原本,她真的以为他会偏向廖贵妃那边,最好的也是模糊过此事。此举,他不担心廖家前朝施压吗?
“谢陛下,”适时地,尉氏跳了出来,笑得眼角叠起褶子,“臣妇方才真是惊吓不已,原还……”
“嗯,”李黯鼻间送出一声,连看没看面前的谄媚妇人,“夫人既受惊吓,便就此回府好生休养罢。”
说罢,直接迈步离开,玄色龙袍很快消失在廊下。
尉氏站在原地僵硬如石,反应上来是不准她留在宫中,那是白白来这一趟了?原想着,来帮自己女儿打听一番的。
“惜挽,陛下他……”
“夫人,你忘了宫里规矩了。”徐惜挽提醒着,转而对一旁宫婢吩咐,“送夫人出宫门。”
说完,她领着徐琛离开。
尉氏恨恨的咬牙切齿,可是又没办法。就像当初送徐惜挽入宫,谁也没想到就成了皇后。
宫婢道了声请,便走在前面领路。
没有办法,尉氏只能跟上。路上,她心中总有种奇怪的感觉盘旋,便笑着去问宫婢:“听说陛下自小在西陲长大?”
宫婢道声是,小心翼翼的不多说一句。
“怪了,”尉氏兀自疑惑着嘟哝,“总觉得熟悉,在哪儿见过似的。”
。
安寿宫偏殿。
徐惜挽守坐在床边,看着已经睡过去的徐琛,轻轻松了口气。
刚才翠梅叫来了御医,经过一番诊断,说是徐琛身子无碍,好生休息就是。
喝了些暖粥之后,徐琛已经睡了近一个时辰。眼看窗外的光线不如方才明亮,徐惜挽知道,很快就会傍晚,届时阿弟必须出宫。
可惜相聚的短暂时候,偏就被廖贵妃闹腾去许多。
皇宫始终有自己的规矩,徐琛醒来后,姐弟俩说了没几句话,就要准备出宫。甚至,翠梅一大早准备的那些果品点心,都没来得及吃。
徐惜挽知道阿弟已经十岁,有些道理也懂了,问了些关于课业的事情,便准备亲自送他一段,顺便带他看看宫里。
日头偏西,天空晕染出橘红。
姐弟俩走在御花园,沿着石径往宫门方向走。
“回头我给外祖写封信,”徐惜挽说着,眼睛柔柔看着阿弟,“府里静不下心读书,你便去垒州。”
或许还是外祖家那边安定,几个舅父会好好待徐琛。她来到宫里,已经无法照顾上他,只是这样的话,以后更难相见了。
徐琛懂事的点头:“前日收到大舅父的信,也是这样问过我。”
又往前走了段,是碧波轻轻的御湖,垂柳依依,若隐若现着湖边的八角亭。
徐惜挽脚下一顿,将徐琛交给翠梅照顾,自己往亭中走去。
“钦元见过陛下。”她于亭外站下,盈盈一礼。
亭中,李黯长身而立,面向广阔的湖面,听见身后轻柔的声音并未回头:“进来罢。”
曹福走出亭外,笑着伸手作请:“娘娘里面请。”
徐惜挽抬头,踩着石阶进了亭中,一张八角石桌隔着,男人背影稍显孤寂。
“先帝金丝雀的事,谢陛下明察。”
湖面上映着大片的暖色,来自夕阳的余晖。
李黯微一侧脸,并没看见女子的身形,她应当离他有些远,只地上铺过来她的影子,让人脑海中想起她摇曳的身姿。
“皇嫂眼中,”他重新看去湖面,手中攥着一本折子,“朕是是非不分的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