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惜挽往身旁看去,隔着半个身位,李黯盘腿而坐,袍摆板正的展开。
他依旧一身玄色,却不是华贵龙袍,也没见那尾张扬的盘龙,简简单单的衣袍。少了一份繁复,却将他优越的身形勾勒的清楚。
“陛下叫钦元过来是有何事?”她顺着他的意,轻轻问了声。
李黯能从徐惜挽声音中听出几分木然,抬起自己的一只手,往她面前一伸:“既然憋得慌,朕带你出去走走?”
徐惜挽微怔,看着男人细长的手。
他说的是皇陵行宫外,她欲往林子里走吗?
她的手指动了动,而后抬起放去他的手里,下一瞬那只微凉的手收起,将她的手包裹住。那枚墨玉权戒正硌在她手心处,冰凉坚硬。
“没有。”她否认。
她没有憋得慌,更不想出去走走,她只是不愿在继续这样下去,像被一张密织的网罩住,逃不出去。
下一瞬,身形被轻着一带,细腰被一条手臂圈着扣住,随之整个人一轻,被抱去一个怀抱中。
徐惜挽一僵,哪怕与他有过亲密事,可是靠上他的时候,那种想逃开的意识抑制不住的冒出来。
“没有啊,”李黯揽着她坐在自己腿上,手指挑上她的下颌,“无妨,那也出去走走。”
徐惜挽毫不意外,不管如何,最后都是得按着他的意思来。
雨夜中,马车缓缓前行,很快溶进漆黑之中,只留地上的两道车辙。
车厢轻晃,门帘遮得严实,无有透出去一丝光线,很难让人发现马车的存在。
徐惜挽并不知道马车要去哪儿,这也是她成为钦元皇后后,李黯第一次单独带着她出来。走了一段,她察觉到,似乎除了车夫,马车前后根本没有侍卫。
李黯一向谨慎,如何会这样随意就出来?
“告诉朕,守皇陵是怎么回事?”李黯问,手指落在女子柔软的唇角。
徐惜挽的唇角被抹了下,也知道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过去:“这段日子总觉心中不宁,那里清净。”
“清净,”李黯眼帘垂着,“你以前似乎喜欢热闹,也爱说话,朕记错了?”
“在宫里总不能和外面时比。”徐惜挽扯了下嘴角。
现在想想,她似乎都忘了以前的日子如何,入宫短短一个多月,发生了太多,至于性情变了,有什么不正常?
总不能面对如此境遇,她还欢笑欣喜。
“栀子香,不错,”李黯去勾她腰间的香包,指尖挑着,“前些日子,你是太素了。”
徐惜挽腰间发痒,道声:“这两日潮湿,翠梅做主给配上的。”
他不会觉得为了见他,她特意如此罢?
李黯收了下手臂,将身前的小重量揽紧:“记得第一次相见,挽娘喊了朕一声,阿郎。”
徐惜挽胸口一滞,脑海中不禁映现出去年的上元节。满城的灯光璀璨,她朦胧着看到一张熟悉的脸,丢了魂儿一样跟着他进了巷子。
那是条死巷,她跑去那人的身后,欣喜的喊了声“阿郎”,是她酒醉认错了……
“都记不太清了。”她吸了口气,眼睫微垂,想藏住眸中的情绪。
可是李黯似乎并不想让她躲藏,手托着她的下颌,与她相视:“再唤一声。”
徐惜挽被迫仰着脸,上方就是男人无可挑剔的脸,眸中沉淀着什么,若再深看,便能窥见里头的阴郁气。
“钦元,”她声音磕绊了下,舌尖发紧,“不敢。”
“不敢?”李黯齿间琢磨的这两个字,倏尔一笑,“是这样吗?”
忽的,他手里掐住她的腰,身形一旋将她压下,车厢顶的那盏羊角灯跟着晃了下,带着车厢内的光线忽明忽暗。
徐惜挽心中一惊,下意识拿手抓上他的衣襟,翻转下后背已经落在软毯上,胸腔内的空气几乎挤了出来,引得她两声轻咳。
“挽娘,”李黯脸庞伏低,凑近女子小巧的耳廓,声调低沉,“太后并不是无所不能。”
温热的气息擦着耳边,徐惜挽忍不住一阵颤栗。所以,他都看出来了,看出她想靠太后脱离他……
她轻轻阖上眼睛,不想再说什么。可越是这样,每一处的感知变得更加明显,勃颈上的疼感,腰间束着的轻绫连带着香包一起被撕扯掉……
这是行进的马车,外头还有驾车的车夫,她咬紧了后牙。然被那微凉的手托上后腰的时候,还是自齿缝中钻出一丝轻吟。
外面是冰凉的雨夜,车内是升腾的火热云雨,两厢皆是久久不息,纠葛缠绕。
也不知走了多久,马车停下了,打在棚顶的落雨声亦是小了些。
黑夜无边,隐约着起伏的山峦,茂密的林子里,好似蛰伏着凶狠的猛兽,下一瞬就会窜出来,张开血盆大口。
徐惜挽觉得这是李黯的一种惩罚,因为她不听话。
“朕还记得,”李黯倚在车壁上,抚着枕在身侧小脑袋,“挽娘嗓子好,会唱歌。”
凌乱的衣襟下,露出他一片结实的胸口,因着说话而微微起伏。两道不明显的指甲抓痕,带着些说不明的暗昧。
徐惜挽动动嘴角,下唇上还留着齿印:“是有人这样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