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动作没有停顿的倒好一碗茶,送到苏宁璎面前。
没听到。
果然是聋的吗?其实男人也没有必要装,毕竟大家素不相识。
苏宁璎接过茶碗,一双美眸盯着男人看。
男人朝她微笑。
虽然拥有一头银发,但男人的容貌却并不显老。他眉眼清冷,看向她的目光中却总聚着一层化不开的柔意。
苏宁璎的视线落到他戴着红绳的手腕上。
男人的指尖总是无意识抚过红绳,这彷佛是他安慰自己情绪的一种刻板方式。
苏宁璎注意到,在他的手指抚摸过红绳的时候,男人眉宇间的柔意越发明显,像夏日里盛开的繁花,光是看到,就能感受到其中的热烈。
这红绳应该很重要。
“小姐,小姐,老爷又发病了。”明霞急匆匆的冲进来,“长风少爷已经去了。”
苏宁璎一下站起来,然后被明霞拽着往外跑。
虽然苏宁璎知道苏老爹有病,但她还没见过苏老爹发病。
她的脑中闪过苏老爹那张憔悴苍白的脸,下一刻,明霞就带着她来到苏老爹门前。
苏老爹住的屋子屋门紧闭,门口守着管家和医士。
苏宁璎很奇怪,为什么医士不进去?
“长风公子已经在里面了。”医士看到苏宁璎过来,虽然知道她听不懂,但还是宽慰道:“没事的,小姐。”
苏宁璎偏头,看到一起跟过来的男人。
男人换下了那套脏兮兮的外袍,长发用簪子挽起,整个人月华一般俊美。
明霞气喘吁吁地站在苏宁璎身边,也跟着医士安慰苏宁璎道:“有长风少爷在,老爷应该不会有事。”
按照苏宁璎得到的消息,苏长风是不会医术的,他喂苏老爹吃一种毒药,这毒药每月发作一次,直至将人经脉耗尽而亡。
而每次发病,苏长风都会给苏老爹喂解药,来缓解他的疼痛。然后苏长风则对外宣称,是自己用灵气护住了苏老爹的心脉。
解药并不能解除苏老爹体内的毒,因为所谓的解药也是毒药。意思就是,这是一种上瘾的药物,解药即毒药,毒药即解药。
按照苏长风所说,此物无药可解,唯一的方法便是放手一搏直接戒断。可苏老爹长年累月的服用,身体已经习惯了药物,若是强行进行戒断,无异于直接要他性命。
戒断失败,苏老爹会在几日内死去,最长不会超过一月。
不戒断,苏老爹还能再活些日子,少则几月,多则半年。
苏宁璎转身,伸手扶住围栏。
海风拂过她的脸,苏宁璎深沉地呼吸了几口气,还是决定让苏老爹自己决定这件事。
想罢,她猛地一下转身,冲进了屋子。
苏长风刚刚替苏老爹治疗完毕,正跟横冲直撞进来的苏宁璎撞上。
“我不是说了任何人都不能进来吗?”苏长
风还没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就立刻板着脸斥责上了。
然后等他低头,看到是苏宁璎时,眉头皱起,想起后面躺在床上的苏老爹和站在周围的家仆们,语气缓和了几分,“小姐,老爷暂时没事了。”
话罢,苏长风伸手想去触苏宁璎的肩膀,被少女侧身避开。
苏宁璎一路跑到苏老爹床边,她看到他苍白如纸的面色在药物的缓解下缓慢呈现出红润之色。
苏宁璎的话下意识又咽回了肚子里。
璎璎,我没事。”苏老爹的呼吸声逐渐平稳。
苏宁璎握住苏老爹的手,低下了头。
一只手从旁伸出,轻轻搭上苏老爹的另外一只手腕。
苏宁璎抬头,看到蹲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男人身上的长袍落地,轻轻擦过她的手背,带着一股凉意。
他微敛眉目,安静的替苏老爹把脉。
苏长风看到男人的动作,面露不喜,“你是谁?”
“这是我家小姐新捡的。”明霞赶紧上前解释。
“什么东西。”苏长风暗暗嘟囔了一句,然后深吸一口气上前,“这位公子,就不劳烦你了,我们信不过。”苏长风的话太直白,可惜,男人听不到。
“他是个聋子。”明霞继续解释,“也不能说话。”
苏长风脸上鄙夷之色更重。
那边,陆琢玉掏出一颗白色的药丸,将它塞入了苏老爹嘴里。
苏长风面色大变,“你喂老爷吃了什么?”话罢,他迅速出剑朝男人攻过去。
男人身形未动,只是抬手,用宽袖遮挡住在她身边的苏宁璎。
苏宁璎只觉眼前飘过一片柔柔的袖子,她嗅到一股药香,很熟悉,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闻到过。
苏长风的剑在距离男人半尺远的地方突然停住,任凭他再用力,也无法向前一寸。
苏宁璎悄悄从宽袖内探出半颗头,她看到苏长风那张俊脸扭曲的跟倭瓜一样,登时忍不住笑了一声。
苏长风是个金丹期,在这艘船上,除了苏老爹,就他的修为最高。因为年轻,再加上其温文尔雅的作风,所以甚至还有人将他比作那位曾经风光无限的修真界第一君子陆琢玉。
苏老爹将苏家权利移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