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御神色不改,夜明珠的光辉映照下,刀刻斧凿的侧颜轮廓冷硬线条尤为柔和,
“不急。”
耐心总是那般让人动容,宋卿扫了一眼那快堆积成小山的奏折,漾着甜蜜的眼尾挑起反问,
“不急?”
最后夫妻两人各退一步,寝宫外间安神的熏香袅袅缭绕,
南宫御执笔批阅各地方呈上来的奏折,宋卿扶着桌案边走偶尔停下来看看小床的动静,
小乌云黑得发亮的细长尾巴竖着,迈着优雅又悄无声息的猫步跟着主人来回散步。
另一边,
一轮清冷的弯月高挂在夜幕,整个东辰皇宫笼罩在阴霾中,
皇帝寝宫传出一阵名贵玉器陶器落地破碎声,宫人们个个瑟缩着微微发颤的身体,
“饭桶,一帮饭桶!二十万蛊人三十万的兵,半月余连失五座城池,
眼看渊军就要攻进我京都城杀到寡人面前,钟才平是干什么吃的,离京前还敢大放厥词,废物!废物!”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身着纱裙差一步就要受恩宠的妃子受惊跪下,泪眼婆娑哽咽着求饶,
直骂将战报送来的兵没眼色,早些时候不来晚些时候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咒骂之余便是后知后的惊惧不安,边疆战事因渊军不知从何的火药,
闹得朝堂百姓人心惶惶,她们这些后宫妃子也有所耳闻……
听闻那大渊为皇后遣散后宫,若是、若是国破、那、那她们这些妃子该何去何从……
慕容复大刀阔斧坐在高位,通身怒气未散,察觉妃子躲闪不定的眼睛,那双阴狠的眸子立时眯起,
“爱妃。”
好似被毒蛇盯上随时会被缠绕窒息而死,妃子颤颤巍巍还是硬着头皮朝慕容复爬了过去,
“臣、臣妾在。”
慕容复一把钳制住妃子的下巴,力道之大毫无怜香惜玉可言,“爱妃在想什么?”
妃子疼得眼眶都红了,紧咬着牙关不敢呼痛,摇头否认,“臣、臣妾没想、没想什么,没想。”
慕容复冷笑一声,松开妃子的下巴正当妃子以为自己万幸躲过一劫时,喉咙猛地被用力扼住,
登时惶恐地瞪大通红的双眼,眼泪一个劲地忙下掉,求生的本能让她暂时忘记害怕,
伸出双手奋力去掰慕容复,声泪俱下拼命摇头,尽管如此也难说出一句完整求饶的话,
“呵!”
慕容复一甩手臂,妃子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丟出去,
妃子好似从岸边挣扎好不容易回到水里的鱼,失落的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
“g!”
长剑出鞘声,厉光乍现!
妃子心一紧,直觉有不好的预感,强撑着胸口的不适扶着触手可得的屏风踉跄站起,
看着手持长剑步步朝自己逼近的慕容复连连摇头,泪止不住地掉,
“皇、皇上,您、您要做什么,臣妾的兄长还在边疆,您、您不能、不能杀臣妾不能……”
“不能?哈哈哈哈哈!”
慕容复仰天大笑,拖着长剑不退反进,今日早朝让丞相当众落了脸面的耻辱冲上心头,
“寡人是东辰皇,区区一个丞相外甥女罢了,寡人如何不能,当真以为你丞相家可以一手遮天不成!”
“啊!”
一道寒光划过,滚烫猩红的鲜血喷溅染红慕容复半边脸,令原本阴鸷的脸庞更显可怖,
妃子无力的瘫倒在地彻底没了生息,瞪大的双眼紧紧盯着慕容复所站的方向,死不瞑目,
慕容复脚下龙纹长靴踩踏着妃子的尸体而过,将长剑随意丢在仅剩一纸战报的桌案,
“来人,抬出去丢到后山,淑妃侍寝当日给寡人用上不得台面下三滥的禁药,以谋皇嗣,令寡人龙体受损罪无可恕,寡人杀之以儆效尤。”
“诺。”
帝王寝宫很快进来一群人,弓着身将淑妃的尸体脚步俺娘地抬下去,
又有端着水的宫人进寝宫,手脚麻利的换地毯冲洗地板,
夜幕浓稠如墨,停留在梧桐树树杈上的夜枭脑袋转成一个诡异的弧度,
良久,
晚风将帝王寝宫内的血腥味冲淡,一排排明亮的宫灯随风摇曳,
随着皇帝入睡的时辰将近,宫人将宫灯一盏一盏地摁灭,仅留下三盏昏黄的宫灯照夜路,
沉寂的夜色之下,
梧桐树往西位置的宫墙角,出现一个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影,
黑影地往淑妃尸体消失的长廊深深看了一眼,方才借着一阵风吹树叶的动静,
躲过藏匿在帝王寝宫各处的守卫,一路出宫离开径直往丞相府而去。
…
次日,天边尚且泛起一丝微光,
与以往不同凤鸣宫今日所有人都醒得格外的早,无他,
南宫长嬴小朋友早早醒了吃饱喝足后不让奶娘抱也不让嬷嬷抱,
没法,圆儿只能抱着闹腾的小家伙大着胆子去敲帝后寝宫的屋门。
床幔之下,
“啵~”
小家伙躺在父皇母后中间,开心地蹬了蹬脚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