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夫妻带着唐小茶走了半里路,来到一间颓败的土砖房前。
“丫头啊,这就是我们现在住的地方,以前没听廖场长的话,起红砖房,土砖房被台风吹垮了,这是以前存砖的地方。东西全搬了过来,有点挤。”张有德讪笑道。
唐小茶答应着跨进屋,里头何止小?简直连个转身的地方都没有。
“这床上可以坐的。”张有德的婆娘指着硬木板床不好意思地说道,唐小茶点点头,坐了下来。
这两口子刚干了一架,情绪比较激动,唐小茶没有直接问刘向东欠账的事,“张大爷,你们准备起红砖房了吧?”
“是的,红砖房防风。只是红砖要钱,我们一下子拿不出太多钱来。”张有德接着说,“这不,就想把刘向东以前欠的咱们家的砖给讨回来,鬼晓得,他要赖账。”
这个......应该也不能全算赖账吧?唐小茶做事向来公道,“张大爷,这事应该不能全怪刘向东,毕竟当初人家借你的泥巴砖。”
“可当初是他自个说,只要我们起房子,他还什么都可以,砖头、木材随便我们选呀!”
张有德的婆娘急急争辩道,见她急得面红耳赤,唐小茶暗自笑了,应该是当初刘向东也没料到,大家会有起红砖房的一天。
“张大爷,这事呢,还得麻烦你过两天跟我去老刘家走一趟,大家三人对六面,才讲得清楚。”
要账要账,当然得会会欠账的吧!
“不用过两天,现在就去。房子破成这样了,红砖的事,我一分钟也不想多等 。”
反正如今老刘家晓得张有德请了人来讨账,就不用再挑日子了。张有德带着唐小茶,一前一后来到那堆废墟前,刘向东还跟只兔子似的,蹲那里等着。
刚巧碰上了天灾,大家又发生了口角,双方的语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张有德开口就来,“刘向东,当初是不是你讲的,只要我建房子,我要啥你还啥?”
刘向东郁闷地瞅着他,“是啊,但不可能我借的你泥巴砖,你找我要金砖吧?现在我自个也没屋住呢!”
气得张有德暴跳如雷,“你莫以为我不晓得你心里的小九九,你而今不起房子,就是在跟我耍心眼,想等我把房子建起来,你就可以赖着不还了。”
三句话不到,两人又开始掐架。唐小茶示意张有德安静,她问刘向东,“刘大爷,还砖的事,你是怎么打算的?”
“借的东西,当然得还啊!等天色好了,我就找块地给他摞泥巴砖去。”刘向东说得理所当然,张有德当然不同意,“现在台风说来就来,泥巴屋不经搞,谁不是修红砖屋?我要着一堆泥巴有卵用!反正咱当初讲好了的,我就是要红砖!”
刘向东直接来了两个字,“没有!”
“刘向东,早晓得你是这么个玩意儿,当初我的砖就是烂在地里,也不借给你!唐家丫头,只要你给我讨回两间房子的红砖,我就倒贴,给你两百块钱!”
......
唐小茶脑瓜仁突突跳,他们这哪里是要账啊?明明是撕逼好么?眼下只能先把张有德劝走,才能开展下一步工作。
“有德叔,咱是来讨账的,光吵解决不了问题。你先回去,讨账的事,包在我身上。”
张有德一想也是,再说这丫头能把红砖厂都盘活,有点本事,不如信她,“好!唐家丫头,反正我还是那句话,只要砖讨得回来,我倒贴你钱。”
等他走远了,刘向东才站起身来,甩了甩麻木的双腿,“唐家丫头,你说他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呢?我明明借的就是土砖,凭啥非得我还红砖?”
唐小茶也不跟他急,“刘大爷,说说你当初跟张大德借砖的事呗!”
想起当年的事,刘向东陡然没那么冲了。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近十年,但当时的场景他仍记忆犹新。
那年的台风没有这次的厉害,但由于老刘家的屋子地势稍高些,还是被风吹塌了。大风大雨的,当时他们也没个落脚处。
好在他一向与张有德交好,人家无偿给他提供了住
宿的地方,还把建新砖房时剩下的泥巴砖全借给了他。
“那些砖足足起了两间屋!”刘向东抽了口大喇叭烟,目光变得迷离起来。
唐小茶晓得下对了药。不过,眼下大家都环境不好,还是得给人家留个喘气的机会,“刘大爷,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家吃饭了。有什么事,你去东阳找我。”
这里离红旗厂近,她专程转了过去。
好巧不巧,南升农场的廖场长也是前脚到。唐小茶还在拐角处就听到了他的声音,“黄厂长,都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没给我们农场送砖?是不是把我们的砖都送给了东阳农场?”
听得出来,他的声音比平常要高昂,应该是在尽量压制着心中的怒火。
与他相比,黄厂长就显得非常淡定了,一边在簿子上写写画画,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廖场长,你付了些订金是不错,但人家东阳把尾款都结了,凡事得讲个先来后到不是?”
“订金也是钱啊,你就不能先给我们也安排安排?”到现在为止,廖场长还抱着侥幸心理,希望黄厂长能给他记点账。
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