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好的薯片仍旧摊开来晾凉,积苏均匀地往上撒些咸米,细小的矿物颗粒落在渐渐干脆起来的薯片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听起来满心舒服,仿佛夜里静听细雨敲窗般,叫人心中一片安宁,仿佛熬夜也不是那么的令人疲惫了。
细雪探进头来,耸耸鼻子,赞声:“好香!”
积苏撒好了咸米,与苏任平立在一处,亦不觉带了微笑,道:“是挺香的。”
苏任平笑道:“闻着香,那吃起来呢?”
“吃起来也很香。”积苏回忆着刚才品尝过的薯片味道,“不过,吃着的时候,还有种比香味更令人印象深刻的感觉……”
“什么感觉?”苏任平忙问道。
积苏微微蹙起了眉头,似乎在苦苦思索着,该怎样描述自己在吃薯片时所突然冒出的感觉:“怎么说呢,那感觉好像是……征服?”
“嗯?”苏任平被他说的一团迷糊,吃个薯片还吃出征服欲来了?
积苏挠挠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薯片很薄,说实话单个一片儿吃在嘴里并不能品出什么特殊的味道来,更不能顶替维生丹饱腹……可是,当牙齿上下合拢,瞬间击碎那薄薄的薯片时,随着那声声干净利落的碎裂之声,心中就由不得生出些痛快出来,仿佛……仿佛自己所曾遇到的困扰和难题,在那个瞬间全都不值一提,全都不在话下!”
积苏很少会这样长篇大论,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他自己好像先不习惯了起来,用手指蹭蹭鼻子,低了头,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因为这种痛快的感觉,所以由不得就想继续吃下去,一片接一片……”
“解压食品。”苏任平脱口而出。
“嗯?什么?”积苏没听明白,抬起眼睛困惑地看着他。
苏任平笑笑,道:“没什么。只要能让人产生一直想吃根本停不下来的感觉,那就说明,咱们这薯片成功了。好了,天都快亮了,咱们得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了。”
随着新一天的太阳升起,下了一晚上的雪也悄悄停了下来。
苏任平踩着厚厚的积雪出门去造炼司上班,临走时叮嘱积苏,美食店只要开半天门儿就可以,剩下的半天时间,他尽可以关了门自行去唤醒广场探路。
说起来,今日的美食店才算是真正开门迎客,业绩会是怎样,苏任平心里也没底。毕竟埃比泽姆人都没有吃东西的习惯,而且面对他们见都没见过的“花样”食品,放开胆量全然信任去尝试也是需要有个过程的。
再说了,薯片数量也有限,要真卖得好,估计用不了半天就能卖完。
苏任平离开后,积苏开了店门,将事先做好的一只小黑板支到了门外台阶上,黑板上写着:“今日供应:香酥薯片。干脆爽口,一吃忘忧;新店酬宾,买一赠一。”
积苏站在原地端详着小黑板。苏任平管这黑板叫做“广告牌”,说人们看见这牌子才能知道他们这家店是干嘛的,才会招揽顾客上门。
积苏从来没看见其他商铺有过广告牌的设置,可是,苏任平说有用,那就一定是有用处的。只不过,那样稀罕好吃的薯片,苏任平却定了超低的价格,而且还要买一赠一,这也太亏了吧?
最起码,怎么对得起昨晚熬的通宵呢?
积苏下意识地摇摇头,但仍旧将小黑板摆端正了,又拿了扫帚把门前的积雪扫开,清出一条干爽的道路来。
扫完雪,积苏额头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他回屋简单洗把脸,擦净手,拿出一叠厚草纸来,按照苏任平教他的方法,叠成三角筒,将做好的薯片放进去,暂时不封口,只整整齐齐地码放在大长条盘里,一会儿功夫便垒成了一座小山。
薯片还剩下大约一盘儿的量的时候,积苏便不再往三角筒里填,只是把这些剩余的薯片装了盘,放到门口桌上。
苏任平说,可以让顾客免费品尝。
自己这位老板,是不是有些大方过了头?
积苏把盘子摆正,端详端详,微调一下,再将盛好的三角筒的薯片小山放到了盘子后边。
细雪在桌子旁边毫不遮掩地打个打哈欠:“你至于吗?”
积苏略站远一些,仍旧目不转睛仔细打量着桌子上的一应物品,道:“苏任平把店交给了我,哪怕只有半天,我也要负起责来。”
细雪大舌头一甩,舔舔大白牙,道:“说真的,你到底是怎么听懂我说话的?”
“那苏任平又是怎样听懂你的?”积苏反问道。
细雪一愣,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正在此时,只见门帘一掀,隔壁裁缝唐衣走了进来,笑道:“隔着老厚的门帘都闻到香味儿了,今儿个苏老板又做什么好吃的了?”
积苏带了微笑,捧起那盘用来试吃的薯片,捧到唐衣面前,道:“这是苏任平新开发的小吃薯片,请唐老板品尝。”
唐衣吸吸鼻子,已经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去。他笑道:“总是让苏老板请客,唐衣也怪不好意思的。”
积苏按照苏任平教他的话,不疾不徐道:“这一盘就是让大伙儿免费品尝的。苏任平说了,先尝后买,若是朋友们吃的不对味儿,就不必花冤枉钱了。”
若是吃的可口呢,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