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着湿发,坐在床边。虞砚拿着一块干净的白布走了过来。
他不言不语,开始为她擦拭头发。
明娆并未叫他做这些事,屋里很暖,过一会就可以干,他也不需要费力做这些事。
似是看出女子的疑惑,虞砚低声道:“我曾问过裴朔,如何才算对自己的夫人好,裴朔跟我说,要让她生活得舒服、快乐。”
“他跟你说要做这些?”
虞砚摇头,“是我自己想的。”
明娆诧异挑眉。
“这与你教我喂药是一样的道理,天气冷,若是不及时擦干,你可能还会受凉,我帮你擦干,就不会生病。”
明娆弯起唇角,“我就教了你一件事,你便会了这么多?”
“所以我也不是很笨,对吗?起码你现在看上去心情很好。”
心情好,所以证明他想的做的都是对的。
明娆怔了一瞬,缓缓笑开。她握住他的手,眸光闪亮地望着他。
“原来你还记着我和娘亲的话。”
虞砚没吭声,将明娆冰凉的手扣在掌心,捂暖后,继续为她擦拭头发。
他尽可能地放轻了动作。新婚夜为她拆发饰时,不小心弄疼了她,虞砚一直记着,眼下是小心再小心,生怕又看到她疼得眉头蹙起。
“你不笨,你很聪明,这叫无师自通吗?”
明娆的调侃没有得到男人的回复,但看到他的唇角微微上扬,便知道自己的夸赞是对的,他果然很介意说他笨。
夜间起了大风,外面很冷。
虞砚似乎提前预知了骤变的天气,早就将明娆的屋里的炭火备足。
头发被人擦干,明娆躺在被窝里,浑身暖洋洋的。
烛火没有熄灭,留了一盏小灯,这是虞砚的习惯,他睡觉时总会留着一盏灯。
天气不冷,不需要暖床也可以睡得很好。但明娆还是自觉缩进了男人的臂弯里,睡得香甜。
……
在秦氏这里待了一天一夜,转日秦氏以为他们会走,但到了午时,也不见小夫妻俩告别。
女儿没走,又有客上门。
明卓锡早就听说了自己妹妹来了凉州,一直不得见,听孟久知说安北侯陪着夫人回了娘家,明卓锡再也坐不住了。
他厚着脸皮抢了营中刘副将的差事,跟着孟久知到了秦家门前。
刘叔开门将二人迎了进去,卫姨看到明卓锡高兴得不行,拉着他问寒问暖,拽着他去试新作的衣裳。
明卓锡拒绝不了卫姨的热情,只能向孟久知告罪,先进东厢试衣服。
连竹引着孟久知去了待客的花厅,又去内院传了口信。
卫姨给明卓锡送完衣裳,正端着茶点给明娆送去,一进院子,正好遇上安北侯冷着脸快步出来,心里咯噔一下。
她匆匆走进卧房,将茶点放在桌上,担忧地问明娆:“侯爷可是生气了?”
明娆一愣,“怎么这么说?”
“我刚看侯爷神情不好,急匆匆出去了,”卫姨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是你又说错话了?昨儿侯爷一进门就挨他们爷俩脸色瞧,是不是以为咱们不欢迎他,故意给他下马威了?”
连竹一听不乐意了,“我方才就传个话,说有人找他,多一句话我都没说,你别老冤枉我。”
卫姨这才知道自己误会,正要开口说声抱歉,却听连竹又道:
“我昨儿说他怎么了,怎么不看他做的都是什么事?男子在外官做得再大,也断没有回家给自己的家人脸色瞧的道理吧?他头回上门就能把夫人气病了,我不能不欢迎他吗?”
实在是有凉州刺史那位宠妻狂魔珠玉在前,连竹从小看着,耳濡目染。
她被岑家那对父子灌输了好多男子也要遵守“夫道”的道理,再一瞧安北侯那日的做派,自然是瞧不上眼的。
世间的男子都应该像岑家表哥一样,像他对唐姐姐那样好才对。
“他是主子,你是家仆,是不是夫人平日太宠着你,叫你这般没大没小的,真以为自己是主人了?”卫姨斥责道。
“我不是怕咱们姑娘嫁过去受委屈吗……本来就是被人家丢过去的……我就叫他瞧瞧咱们姑娘也是有人撑腰的……”别因为替嫁的事欺负明娆。
连竹眼眶慢慢变红,扭头跑了。
“你这孩子!”
明娆拉住卫姨,劝道:“连竹从小与我一同长大,亲如姐妹,我和娘亲从未拿她当下人看待,卫姨你说这话伤着连竹的心了。”
“姑娘,咱们自家人在一起,自然是不必计较那么许多,可是安北侯……”
卫姨叹了口气,那样厉害的人物,他们寻常人家哪里惹得起?女儿还是要由她自己来骂,省得安北侯真的计较起来,明娆夹在中间两头为难。
卫姨走后,明娆独自想了许久。
且不说她家的人为了给她出气,对虞砚并不热情这件事。
单看虞砚的反应……
明娆眼露迷茫。
他好像的确没什么反应。
刘叔木讷,一天也不见得说几个字,对着虞砚冷冷淡淡的,虞砚没说什么。
连竹一进门就指着虞砚赶他走,说不欢迎他,他好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