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包间。 陆怀砚进了吸烟区便烟盒里取出一根烟放入嘴里,点着火,深深吸了一口。 瞥见关绍廷的身影,他烟盒抛去,慢慢吁出一口烟雾,说:“烟瘾犯了?” 关绍廷“嗯”一声,点着一根烟,走到陆怀砚身边,烟盒递还,说:“你之前不是戒烟了吗?怎么又抽了?我看你这几天抽起烟来比以前更凶。” 陆怀砚十八岁在英国抽的第一根烟还是关绍廷给的。 他比陆怀砚长一岁,烟龄也长一年。 在抽烟这事上,关绍廷一直挺佩服陆怀砚。他这人对什么都克制,没见他对什么东西上瘾。抽烟也是,两人相识那么多年,关绍廷鲜少见他会连着抽两根烟。 但这几天,他几乎一抽抽半盒。 陆怀砚侧头望了眼玻璃窗外的落日,淡淡道:“近又想抽了。” 一根烟燃尽,关绍廷解了点烟瘾便要回包间,见陆怀砚半倚在窗前,没半点要回去的意思,挑一挑眉:“你不回去?” “嗯,我再抽一根。” 关绍廷看了看他,没说话,转身出了吸烟区。 他一走,陆怀砚便拿出第二根烟点着,在青白的烟雾里缓缓眯起了眼。 刚刚,是她先挪开了眼。 跟去年在飞往桐城的飞机里一样,眉眼那样冷淡,瞧他跟瞧陌生人一样。 这才去几天断得这样干净,心挺狠。 偏偏他连逼都不能逼她,她那脾气,定决心要做的事决绝得不留一分情面。 当初离开岑时是这样,现在对他也是这样。 岑让她归还一切逼她低头,她宁肯住间小破屋开辆破车也不肯服一次软。 倔得叫人窝火。 陆怀砚紧了紧颌,手里抽到一半的烟掐灭丢烟灰缸里,拿出手机打了电话:“查清楚没?” 也不话筒对面的人说了什么,他冷着声道:“继续查,她见的每一人,她打每一通电话,都查清楚。” 他不信他同关嘉颐八字都没一撇的联姻是她非要分手的理由,一定有别的原因。 挂断电话,陆怀砚出去账结了才回包间。 关嘉颐住了几天医院便不肯再住,眼住在关在北城的屋子,请了专护日夜照料。 那别墅离陆老宅也十来分钟的车程。 陆行秋叫陆怀砚送她回去,陆怀砚应得很爽快,亲自开车Linda和关嘉颐送回了别墅。 车子在别墅口停时,陆怀砚对Linda说:“我想同Mia说几句话,几分钟。” Linda闻言便看向关嘉颐,问她: “我先去叫管轮椅给你推来,你同阿砚在这里聊几句?” 关嘉颐一晚上雀跃的心情倏地沉了来。 她已经有预感陆怀砚要同她说什么了。 转念一想,她又不是第一次听他说那些话,总归他说他的,她等她的,他们谁都管不着谁。 便笑着同Linda说:“,您慢慢来,不急的,我也有话要同阿砚说。” Linda车后,关嘉颐低头抚着裙摆,轻声问陆怀砚: “阿砚,你可以坐我身边说吗?” 他一整晚都没看她一眼,今晚这顿饭是她撒半天娇央Linda安排的,自她医院回来后,他没来看她。 陆怀砚驾驶座来,拉开后座的车坐进去。 他摁亮后座车厢的阅读灯,望着关嘉颐平静道:“我很感激你救了祖父。祖父同我说是你奋不顾身挡在他身前时,我的第一感觉是感激。第二感觉是麻烦,因为我清楚你的行为会叫祖父的三分心思变成七分,而这会给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再之后,你的爸妈、你的哥哥还有Linda不远万里不辞辛苦地赶来陪伴你照顾你时,道我又是什么感觉吗?” 关嘉颐静静听着,没说话。 “我在心疼另一姑娘。她也曾经跟你在同一间医院里等着她的亲人来,可是她没等到,那一日连我都不在她身边,她一人扛了所有的疼痛。” 除夕那日,江瑟七年前住在医院里的监控他调出来看,每一帧都看。 看着岑人姗姗来迟,看着季云意怒气冲冲地离开病房。 看着她拔掉针管跑到手术室外,满面泪水地盯着手术室里推出来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