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叙心下震惊,看向顾珏,顾珏同样不敢置信,他明显是完全不知情的。时叙和顾珏分不出神去观察时怀清说这话的表情,两人对视一眼,赶忙去看时希的反应。
“网开一面?您的意思是会给我一个痛快的死法吗?”时希笑弯了眼睛,慢慢笑出泪水来,“如果我被抓住,一定死路一条,您这是非把我往死路上推啊……”
说到最后一句,时希的声音微微抖了起来。
时怀清皱紧眉头,面无表情地看着笑得伤心的时希,他将自己心里的些许松动狠狠压住,残忍道:“时希,你跑不掉的。”
“是吗?”时希十指相握,他活动了一下手指和手腕,微微一笑道,“您真以为时家的几个护卫能拦得住我,就这些人我还不放在眼……”
时希尚未说完话,只见他手腕上的约束环红光闪动,电击准备,下一秒,他整个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强劲的电流连续不断地穿过他的周身,时希的额头上登时暴起青紫色的血管,结出细密的汗珠,他双手攥紧拳头,撑着地面,他死命咬紧牙关,不肯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短短几分钟之后,时叙就闻到了呛人的烧焦味。
强烈的电流通过身体,时希无法躲避,只能硬撑,他时而趴在地上干呕,时而挣扎几下,仿佛在跟看不见的敌人作斗争。他的指甲陷入皮肉,轻微的、不同于电击的疼痛帮助时希保持着意识的清醒,不过,恐怕也保不了多久了,长时间的电击必然导致休克。到那时候,时希当真是要束手就擒了。
几米之外,传来时怀清淡漠的声音:“这样,拦得住你了吗?”
时希吃力地昂起头,由于电击而忍不住牙齿打颤,他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时怀清,不死心地问道:“无论如何,您都不会放我走,是吗?”
时怀清冷酷道:“你走不了。”
时希浑身都凉透了,他含着泪笑起来,轻声说:“那也不一定。”
电光火石间,时希果断从靴子的隔层中抽出一把短刀,银色的刀刃反射出冰冷的寒光,晃花了顾珏的眼睛。时叙和顾珏均以为时希是气急了,以致企图攻击时怀清,是以时叙和顾珏顿时后退,不约而同地挡在时怀清身前。
谁知,时希的刀并非朝着时怀清,反倒是向着他自己而去。时希毫不迟疑,手起刀落,锐利的刀刃划破皮肉,斩断手骨,似乎只那么轻巧的一下,便将他自己的手掌整个切了下来!
鲜血喷涌,飞溅在时叙和顾珏的裤腿上,汇聚在一尘不染的地板上。“叮当”一声,那泛着金属光泽的约束环从时希手腕上掉落下来,摔进刺目的血泊之中。时希的整条左臂,没有了手掌,也没有了约束环,只余下一个光秃秃的断腕,但因为电击带来的全身麻痹还未过去,所以时希居然没觉得太痛,他眼睛都没眨一下,甚至还迅速掏出随身携带的三角巾给自己进行了简单的包扎。
在巨大的静默里,时希依次将约束环、时家的两张黑卡、时家的家纹徽章以及一把看上去十分陈旧的手|枪搁到地面上,摆成一条直线。时希直起身子,这时疼痛才一点点冒了出来,他不禁低低地吸气,不过,相比内心的悲痛,断腕之痛似乎也算不上什么了。
时希把地上的东西一样样地踢到时怀清的脚边,等到最后那把型号老旧的手|枪时,时希顿了顿,但犹豫片刻,还是照样踢了过去,他低声道:“这是我小时候第一次学打枪时,您送给我的,我留了有二十年了吧,现在也一并还给您。”
做完这些事,说完这些话,时希断去最后一丝牵挂,他握着短刀手柄一甩,便听“咔嚓”几声响动,那把短刀突然一节一节展开,变成了一把修长的细剑。
时希声音嘶哑道:“今天,您不放我走,我就自己杀出去!”
见了时希的断手与鲜血,时怀清的脸色已是青中带白,他还没有出声,站在他身边的顾珏便“砰”的一声跪了下来,声嘶力竭地恳求道:“雄主,让时希走吧!”
只是,时怀清压根没来得及表态,就在这时,一艘飞艇骤然驶入时家,方向不变,速度不减,它径直冲向时家的别墅,猛地撞破落地玻璃!
锋利的玻璃碎片像火花般炸开,落地窗中间显露出一个巨大的缺口,时希看准机会,跳出窗去,那驾驶飞艇之人大概是时希的战友,见时希脱身,那飞艇随即调头。时叙先是一把压低时怀清的身体,将人交给顾珏保护,接着时叙几步奔至碎裂的落地窗边,几脚将已经龟裂的玻璃尽数踢倒,直接冒着雨追了出去。
屋外仍旧电闪雷鸣、风雨大作,此刻,时家宅院里的雌虫守卫已经把时希团团围住。雌虫守卫得到的命令是要抓时希,而不是杀,因此有些缩手缩脚,而时希显然也不想杀死无辜之人,所以没有下狠手,两边都未出全力,缠斗不休,一时半会儿怕是难以结束战局。
那艘飞艇浮在半空之中,时叙缓缓走近,恰好看见飞艇舱门拉开,一个敏捷无比的身影翻了两下,直直下坠,稳稳地跳进包围圈、落到时希的身边。
那个人,若不是景渊,还能是谁?
时叙早已猜到来人的身份,此时得见,并不奇怪,反而心道:“果然。”时叙步伐不变,逐渐走近,雌虫守